炖萝卜。众人围着篝火西里呼噜吃着,眼见巡逻的小队过去,有人就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听说了吗,说是大将军根本没患风寒,而是赶回黔州去了。”
“回黔州做什么?”另一个兵卒一边往嘴里大口扒着肉片,一边随口应了一句。
先前说话那人好似有些犹豫,但到底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是睡在一个帐篷的兄弟,我才说的。你们可不能把我供出去啊,我听说,大将军被人截杀,死在黔州了!”
“什么?怎么可能!”其余几个兵卒惊得手里大碗都差点儿摔在地上,末了赶紧压低声音呵斥道,“这样的大事,你可可不能胡说啊,小心被上边抓住,按一个动摇军心的名头,你小命就没了。再说了,大将军英勇无敌,就是整个西昊的人都死光了,大将军也不会有事。”
“我说也是,先前大将军还被下毒了呢,如今不也活蹦乱跳的。”
旁边一个老兵也是应和,其余几个年轻的兵卒眼见两人这么说,也就将信将疑的低了头继续吃饭。
也不知道流言从何而来,这样的情形和对话,几乎发生在义军大营的每一个角落。
兵卒们有相信的,也有怀疑的,但免不得人人都是忧心忡忡,特别是每一次望向寂静的主帐更加恐慌……
而溧水对面的大营却是在三日后加了菜,甚至更加丰盛。原因无它,饱餐战饭而已。
几乎刚过子时,前锋营的营帐里就钻出了很多披挂整齐的兵卒。大捆的稻草被抱了过来,人人都往脚上捆了又捆。
很快,兵营大门就被打开了,五千精兵悄无声息的摸去了江边,开始偷偷滑冰渡江。
江面虽宽,但冰冻得结实,比之走起平地倒也快了很多。
五千精兵几乎已经能隐隐看见义军大营的木栅门了,门楼上的兵卒好似有些困倦,抱着长枪正打着瞌睡,时机真是刚刚好。
带头的将领刚要抬手示意众人分成两路,一路佯攻前门,另一路则直接杀进后勤营,烧毁粮草和各色军备。这样的寒冬,没有吃穿,主将又传来死讯,几乎瞬间就会击垮整个营地的军心。
待得天命,自家大军再掩杀过来,事半功倍,极容易就能拿下整个义军。
那将领越想越美,可惜不等他下令,却是有人比他更利落的敲响了战鼓,“冲啊,杀啊!”
五千精兵的四周,应着鼓声居然不知怎么,突然跳起无数披了白布单的兵卒,夜色里好似讨命的白无常一样迎面杀来。
五千精兵顿时陷入了慌乱,仓促间迎战,没有前程也没有退路,几乎让他们绝望。
不过一个照面就被杀了小半兄弟,那将领自知中计,恨得咬牙,还要想办法抵抗,等待大营救援的时候。义军却是齐齐高喊,“都是西昊子民,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缴械不杀!”
一时间呼声震天,很多兵卒连吓带怕,几乎没犹豫片刻就扔了手里的长枪跪了下去。
毕竟性命只有一条,若是没了,家里老娘就是盼下了眼睛,也看不见儿子了,心爱的姑娘也等不到去迎娶她的夫君。
见得有人带了头,其余人也就都跟随跪倒了。
眨眼间,几千人里只剩了那将领带着十几个亲卫依旧在抵抗。可惜,义军队伍里很快冲出一员白袍银盔小将,两枪就结果了那将领,剩下的亲卫也迅速被杀个干净。
不过两刻钟,一场夜袭就这样轻易被闷死在腹中,剩下三千降卒得以活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忐忑。
义军营地中门大开,瞬时间灯火通明。楚老将军亲自站在栅栏门前,迎接凯旋的将士。
那白袍银盔小将跳下马,摘下头盔,真是楚家老三。
楚七喜欢喜的跑上前高声赞道,“三哥枪法又精进了,两枪挑下一员大将,真是太厉害了!改日天宝哥哥回来,一定会给三哥记个头功!”
方信本来也要上前,结果一听这话就不舒服,难得开口反驳道,“楚姑娘怕是忘了,这个瓮中捉鳖之记可是我谋划的。论起首功,是不是该有我一份啊?”
楚七喜上上下下打量他的小身板儿,轻蔑的一撇嘴,“是你出的计谋又怎么了,还不是要我三哥上阵杀敌。下次让我三哥出谋划策,你去杀敌!到时候谁小命不保,可别喊本姑娘去营救啊!”
“你!”方信被戳了武艺差的软肋,恼得瞪了眼睛,但又真不能把一个女子如何,只能恨恨冷哼一声作罢。
倒是楚七喜得了便宜还卖乖,又做了个鬼脸,看得一旁的楚老将军捋着胡子眉开眼笑。过了年就是春日了,他的宝贝闺女也十七了,到了出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