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三皇子那样的身子,怕是耐不得酷暑的。
自从那日散了之后,萧君夕便再也没有出过宫,倒是萧歆宁耐不得宫中无聊,时不时的溜出来找谢如月玩耍。
碗里的绿豆汤已经喝了大半,白玉的碗中趁着略微泛红的颜色,倒是霎时好看。谢如琢看着小碗里面的绿豆汤,突然便起了心思,想要差人给萧君夕送上一些。她刚想起身又不禁讪笑了起来,人家皇宫里面什么好东西没有,怎么可能会稀罕自己的绿豆汤。
更何况,绿豆乃是寒凉之物,怕是不能入得萧君夕的口,就算是送,也该送些夏日里可以补身子的东西才好。
咕咕。
窗棂上忽然落下了一只雪白的鸽子,红色的嘴儿正不停地啄着窗台。
谢如琢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碗,走过去将信鸽放了进来抱住。
那日萧君夕说完之后,她还以为是开玩笑的,谁知到了第二日,萧君夕竟然真的托人送来一只信鸽。这鸽子极为通人性,雪白如玉乖乖巧巧,她一见便喜欢上了。
自从传了药膳的方子之后,萧君夕便隔三差五的送信过来,其实信中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不过是每日膳食亦或院中花开。可谢如琢每每看到那信中清润的字体,便仿佛见到那张如山泉一般清爽的男子,心内便不由得微动。
萧君夕体弱,如今这盛夏酷暑,他不能出宫,每日在宫中也闷得慌。谢如琢知道他无趣,便也隔三差五的回信,捡一些平日里的趣事告诉他。这一来二去的,倒是自己先上了心。
展开洁白的信笺,萧君夕苍劲有力的字迹是那样的熟悉,可见书写之人也是用了心,特意用了平日里谢如琢喜爱的桃花笺来书写。
将不长的信读了好几遍,谢如琢方才小心翼翼地收好。窗外入目苍翠,她的心却是有些复杂。萧君夕的信上说,前日又发病,幸得有之前用西域雪莲熬制的丹药,才有惊无险,还要谢过她。
虽然他的信中说的轻巧,可谢如琢却知道,这件事情的凶险程度,绝对不是她可以想象的。这盛夏酷暑,于平常人只是难耐些,可于他,却好比阎罗殿的大门。一脚踏进去,想要收回来,其中艰险又怎为外人道?
谢如琢有心想进宫去看望他,可又不得其法。毕竟,谢家的女眷想要入宫,可是一件难事。
只是,得了萧君夕的书信也算是一件安慰。毕竟,他的身子虽然羸弱,可是还能送出书信来,身子或许还算无大碍。
蓦的,她竟然无端想起前世之事,谢如琢的笑容顿时凝固了起来。前世里他为了救自己,搭上了性命不说,今生,她绝对不能再行差踏错了。
念着,她心中想要寻找那人的想法也越发的明朗了起来,不管今生多艰难,她都要救萧君夕一命,以报前世之恩!
忽有女子嬉闹的声音传来,谢如琢连忙收回心思,刚要收起书信,却被眼尖的谢如月看到了,嘻嘻笑道,“琢儿在藏什么好东西?拿过来让姐姐瞧瞧!”
谢如琢自是不能让谢如月见了萧君夕给她的书信,更何况,同谢如月一同来的还有萧歆宁。
想来萧歆宁定是在宫中待不住了,又来谢府寻了谢如月说些体己话儿,谢如琢叹了一声,好巧不巧的,竟是让这两人看到了。
见谢如琢不肯,谢如月灵机一动,伸手捉住了信鸽,“哟,我说这几日怎的总听见鸽子的声儿,竟是琢儿在与人传情呢。”
谢如琢羞得满脸通红,“二姐惯会胡说,不过是写了几封信罢了,哪里来的传情!”
谢如琢不打自招,就连萧歆宁也不由得掩嘴笑了起来,这可是真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就算琢儿不说,我也能猜出这人是谁来,前几日我看三哥在埋头写着什么,今日看来,竟是写给琢儿的信了!”
萧歆宁吃吃地笑着,都是女孩子家,就算是谢如琢不说,她也能看出谢如琢的这些小心思来。
更何况,萧君夕乃是人中之龙,若是可以两情相悦,自是极好的。
见萧歆宁和谢如月都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谢如琢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反正她和萧君夕两人清清白白,就算是有些感情,也不是两人口中说的那般。
若是她与萧君夕……
谢如琢摇了摇头,前世她因为知晓萧君夕的病,因而断然拒绝与萧君夕在一处,而她与萧君涵的下场,却是那般的凄惨。
而今生,她倒是有心思护萧君夕周全,免那些小人的骚扰,可是若是再让她跟萧君夕在一起,她怕是还要拒绝的。
前世她是不愿,而今生,她却是不能!萧君夕就如同天上之月,而她如今已经是九幽地狱的一抹幽魂,怎能污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