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你原本的样子,反而没人认得出来。”
名叫阿宓的女子是印墨寒自江湖中寻到的高手,武功不在冬桃宝弦之下,印墨寒用三个赌约使她完全臣服,并心甘情愿替他待命祁澈身边办事,她接过账本,略有些犹豫。
“殿下,属下没记错的话,印大人之前便交待过,要您尽快将这账本毁掉。”
祁澈双眉倒竖,不由怒意填胸,这个阿宓,虽说跟了自己,嘴上却总是挂着印墨寒的吩咐,显然没有把他当做真正的主子,他冷笑道。
“好一句毁掉!说得容易,你知道这里头有多少与西凉北魏的签订的契约吗?数十万的白银,你居然要本殿下毁掉?”
阿宓不再说话了,印墨寒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希望祁澈有一天,不会折在自己的贪婪无度之上,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接过那账本收入怀中。
“属下……知道了。”
御花园内,各色菊花开得正酣,蕊吐金丝,粉砌云霞,绿云扰扰,雪绽幽寒,颐德太后见到这些菊花,又想起祁金珠生前独爱菊花一事,伤感不已,因此让阮酥与王琼琚折几只供到她的寝宫内。
两人命宫女绞了各色菊花数十支来,亲自挑选插瓶,西婳院中,阮酥拈起一支绿菊插进白玉双耳瓶中,状似无意地对王琼琚道。
“好花栽得瓶供养,也只有这羊脂白玉瓶,才配得上这花中高士,琼琚以为呢?”
聪明人说话不需点破,便能听出弦外之音,王琼琚自然明白阮酥话中所指。符玉近日向她频频暗示结亲之事,符家门楣不低,在朝中颇有分量,却不是一手遮天的权臣,符家两个儿子虽出众,又并无太大的野心,这亲事若是能成,对于承思王府而言也算意外之喜……王琼琚深感纠结,平心而论,比起仅算是英才的符家兄弟,她内心到底更加欣赏玄洛举世无双的容颜和气度,然而他再好,始终是不全之身,更让她抱恨的是: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渠沟,玄洛对阮酥的用心,她竟也难以撼动。
虽此时放弃玄洛是明智之举,但就此成全他二人,王琼琚心里到底不是滋味,她不仅不接阮酥话头,反而叹道。
“是啊!此花此景,金珠若在该是多么欢喜,阿酥你说,京城之外,可也有这样好的菊花?”
阮酥目光一凝,她自然明白王琼琚在暗示什么,她是唯一一个对祁金珠的死存疑的人,现在二人相安无事,她还愿意装聋作哑,然时局瞬息万变,若有朝一日……始终是个隐患。
阮酥正要说什么,只听背后一声轻咳,二人回身,却是玄洛笑盈盈地站在那里。
“九卿大人……”
王琼琚先自一惊,玄洛今日未着官服未束冠,一席颜色极浅淡的紫衣穿在他身上,闲适优雅,倒像个闲庭信步的贵公子,王琼琚注意到他右手拿了一只精巧的锦匣,看款式像是个首饰盒,便明白他有礼物要送与阮酥,心中一时又是尴尬又是酸涩,不待玄洛开口,便强笑道。
“左右这花也摆弄得差不多了,既然阿酥此时有客,便由我送至金珠寝宫去吧!”
玄洛闻言,从善如流地让出一条道路,并十分体贴地吩咐宝弦。
“郡主纤纤弱质,怎好让你一人抱着这样重的玉瓶走动?宝弦,还不陪郡主走一趟?”
见他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王琼琚更是觉得多待一刻都是自取其辱,胡乱福了一福,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至屋里只剩下二人,阮酥方才收起笑意,正色道。
“师兄大白青天来找我,莫非祁澈那边已经有动静了?”
玄洛好整以暇地打开那锦匣,里头雪白的绸布上安置的,却不是首饰,而是几颗圆润透亮的红色糖丸,他拈起一颗,喂到阮酥唇边。
“知道你怕苦,我特意改良了上次的丸药,加了蜜饯、红枣、桂圆等研磨而成的,你且尝尝,若还是苦,我再想办法。”
阮酥面上一红,不自觉地做出吞咽的动作,清凉的药丸入口即化,清甜回甘,只余一丝淡淡苦香……
“药自然都是苦的了,我又哪有那么矫情!吃个药还怕苦?”
虽然嘴上这么说,阮酥心中却还是莫名的柔软起来,玄洛为她配制的驱寒丸药确实是苦口良药,比她日常吃的汤药还要苦上五分,某次她当着玄洛的面服药,不过是一个轻轻的皱眉,他便看了出来,状似无意地问她是不是觉着苦?她自诩坚强不多事,下意识便摇头否认,谁知他竟记下了……
阮酥抬头,想说些温存感激之语,对上玄洛那双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眸,却又面庞发烧,一时扭捏起来,玄洛知她性子,倒也没有逼她,一笑之间便转移了话题。
“傍晚时分,祁澈府中的买办照常出府采买菜蔬,但我手下的人发现其中混入了一名面生的女子,宝弦已确认过,便是假扮‘凌雪璇’的那人无疑。”
阮酥双眼瞬间便亮了。
“祁澈果然还是坐不住了,时不待人,我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
玄洛握住她的手腕,淡淡道。
“不必了,我已替你转达到了,接下来怎么办,都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你现在人在宫中,还是少些动作为妙,不要忘了,外头自是风起云涌,这深宫内院,却也不见得平静。稍安毋躁,静候佳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