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却实在难以置信阮酥竟向自己出手!不过她自知不是阮酥的对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小姐,妾身始终谨记您的教诲,做人要有本分!渝儿是庶子,便是长孙少爷一辈,嫡庶有别,那种事是妾身是绝对不敢妄想的!”
“姨娘不要紧张,不过你没有这个想法,却无法保证你身边的人没有这个行动,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渝儿成为阮家家主,你身边的人也有荣光不是?”
此言一出,曹姨娘身边的丫鬟也个个变色,特别是离她最近的亲信蓓儿,虽然知道阮酥厉害,自己对其也很敬畏,不过到底关系自家性命,咬咬牙干脆豁出去道。
“大小姐此言差矣,若是姨娘和奴婢们都有嫌疑,那当时在屋中的二小姐不也同样难逃干系?!古有则天皇帝手刃亲女嫁祸王皇后,会不会也有人效仿借刀杀人给大小姐找不痛快呢?”
当时在屋中的除了万灵素主仆、曹姨娘之外,便只剩下阮絮了。
犹在暗自得意的阮絮不料矛头一下引向了自己,张口便叫。
“荒唐,他是大哥唯一的子嗣,我便是再恨你,怎会下此等狠手?!”
“恨我?现在二妹妹不就看到了吗?如果我的罪名坐实,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逃一劫,这不正是你所期盼的?”
阮絮一噎。
“那你难道就没有半点嫌疑吗?”
“自然是有。”阮酥声音中听不出喜怒,“既然大家都难逃干系,那只能请师兄出马,去皇城司走一趟了。”
皇城司的名头一祭出,果然在场的人无一变色。阮府人皆不知阮酥已然和玄洛情断,单单听到这个活阎王的名号便天生害怕,若是落在玄洛手里,恐怕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是阮酥的一句话?
阮风亭也越听越觉得不对,在心情渐渐平复之后,也觉得事情实在巧合得太过诡异。却如阮酥所言,若她要对这个孩子不利,早有千万种办法,何必用这等愚蠢的方式自取其辱?不过阮酥若洗清了嫌疑,那在场的人……
到底不甘愿唯一的嫡孙就这样没了,阮风亭挣扎了良久,想起阮酥说萧亭月的孩子或许还活着,心中突然涌出一种气数已尽的无力感,终于认命一般叹了一口气。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竟有人胆敢在眼皮子下做出这等事,所谓家贼难防,只能麻烦九卿大人走一趟了。”
阮酥答得极为爽快。
“女儿这就去请。”
玄澜这才走到门口,却见久未露面的梁太君由冯妈妈扶着,杵着龙头拐杖跨过门槛。自从阮琦过世后,梁太君便鲜少出现,便是万灵素产子她也只道了一声知道了,都未来见上一见。可惜闭关屋中吃斋念佛这么久,虔诚之心没有感动佛主,也未换来阮氏一门的昌盛,竟迎来了这个悲凄的结局……
看到襁褓中的死婴,梁太君脚步一时虚浮,好半天才转过视线,向来冷硬的目中已然浮上了一层泪。
“不用劳烦九卿大人了,凶手已经找到了!”
众人一愣,却见冯妈妈身后几个婆子强扭着一个丫鬟,狠狠按在地上。便是刻意穿得灰头土脸,然而那张惊慌仓皇的脸还是让人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竟是阮絮身边的丫鬟抱琴!
“怎,怎么回事?”阮絮完全不可置信,近乎恼羞成怒!“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这丫头胆子这么小,怎么可能……”
千算万算竟是自己身边人下的手,除了惊怒之外,更多的却的丢人!这个该死的丫头,竟然让她在阮酥面前没了颜面,真是该死!
阮风亭一看也是万分震惊。
“母亲,怎么回事?”他实在想不通许久不出现在人前的母亲怎么突然露面,还自称抓住了杀人真凶?
梁太君叹了一口气,褪去了华服珠翠,俨然苍老了好几岁。
“这多亏酥儿的提醒。”
原来金盏来报了孙少爷殒命之后,阮酥看阮风亭乱了阵脚,便打发人去告知梁太君。毕竟发生了人命,最忌浑水摸鱼不动声色转移证据趁乱出逃。阮酥在阮府已无说话的立场,于是她便命人找到老夫人,请她出山主持大局。阮酥坚信以梁太君侵淫后宅数十载,这突发的考验应不在话下,果然她确实不负自己所望;而阮酥方才与他人互相指证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帮梁太君争取时间。
“出事后,抱琴便反常地往府外跑,而从她的屋中,找到了这些——”
冯妈妈呈上一个托盘,上面各种瓷瓶,见众人不解,她低声解释。
“经府中医师查验,都是剧毒之物!”
四下倒抽气声四起,阮风亭目眦欲裂,一脚踢到抱琴的心口,抱琴往后一倒,好半天才从地上撑起身子。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阮絮张大嘴巴,好不容易才从被身边人打脸的愤懑中平复过来。
看着眼前面目姣好,身姿曼妙的主子二小姐,抱琴嫣然一笑,可惜现在瘦骨嶙峋,双脸也是清灰一片,这个惑人的笑容出现在这张清寡的脸上,只让人觉得扭曲狰狞。
阮酥心中一叹,犹记得抱琴原先也是个美人胚子,变成这个样子,恐怕和阮絮也拖不了干系吧?
这还真被阮酥猜中了。阮絮此人喜怒无常,妒恨心又重!早先她在夏宫容颜被毁,便不少拿身边丫头出气,嫁入罗府后又处处不得志,眼看眼中钉阮酥越发风生水起,内心越发不平,这就苦了她身边的丫鬟,一个个过得胆战心惊!暗地里早有了报复的心理,不过奴仆似主,她们也似阮絮一般欺软怕硬。时间便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直到万灵素产子,一条毒计在抱琴心中渐生。
“二小姐,这不是您吩咐奴婢做的吗?”
抱琴扬起干瘦的脸,笑容似鬼。
“太子妃娘娘给了您几样毒药,只说让您见机行事。今天阮酥刚好来了,我们入屋时,你便让奴婢手捧饰物给您看,只因为您知道我一双手心上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涂满了致命的毒药。”
她直勾勾地盯着阮絮,当着众人的面摊开了双掌。
一时间,屋中人目露骇然,有几个忍不住已经尖叫出声。若万灵素之子姑且算乌黑的话,抱琴一双手已经通体透黑,似乎毒体入骨,把上面的皮肉已经灼出了几个肉洞,实在是……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