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的说法,只是未能证实。至于袁客师,乃是袁天罡亲子,本事非凡,也有可能。杨如松......我从未听说过此人的事迹。”
“那杨筠松呢?”
“此僖宗朝国师,自然听过。”
“霍疯子曾猜测杨筠松是杨如松的转世,未经证实就以移魂之术与其较量,结果斗得两败俱伤,互损元气。约莫三四年前,杨筠松离世的消息传出,霍疯子懊悔不已,这才昼夜不分,落下白天嗜睡的毛病。这种人,叫他疯子可不是贬低,反而像是再合适不过的尊称了,你觉得呢?”
“还有这段秘辛......”李从珂有些震惊,旋即追问:“杨筠松乃是近百年公认最强的星相师,能与他斗得两败俱伤,霍前辈实力着实卓越。可若杨筠松是杨如松的转世,杨如松又真与星野派创立有关,他们两人之间不该动手才对。”
“你对疯子的理解太过狭隘,对鬼神转世之说的信任理解反倒超出我的想象。凡事有因有果,有始有终,若杨筠松真是杨如松转世,身居大唐国师高位,把握一国气运命脉的他竞对星野派的分崩离析毫无作为,视而不见,任何一名星相师都有与他动手的理由。霍疯子会率先动手,只因他从不惜命,至于采用移魂术,无非是想逼出杨筠松真身。可惜连霍疯子本人都没能想到,这一战竟间接加速了大唐气运的消亡!”
末尾一句,男孩的话音加重了许多,李从珂感触良久,此番却没有太多震动,“唐之气运,自安史之乱后便在走下坡路,会昌中兴,昙花一现,改变不了大局,直至黄巢起义,翻天覆地,八方诸侯各怀鬼胎,无心保驾,已然覆水难收,药石无医。在这种大动荡的背景下,两名星相大能间的战斗所翻涌起的浪花,其实没那么可怕。”
男孩笑道:“我能把你这段话理解为对霍疯子的开脱吗?虽然你与我的再次相见,也算是他考验中的一环,但他未必听得清楚咱们间的对话,你不用这么替他说话。”
“皆是肺腑之言,至于怎么理解,随你。”李从珂并不像对这段话过多解释,很快抬头看了看上方天色,双眼忽而一阵刺痛,若被火焰灼伤,“奇怪......落日余晖,怎地比正午烈日还要摄人?这般趋势,还有夜晚吗?”
“黑夜总是伴随孤寂,没有才好。何况他让你进来,本就不是为了让你在黑暗中作答的。”
“那是为了什么。”
男孩斜指小溪东方,正经道:“那里本没有路,为了迎接你,多出了一条。曾有许多人走过相似的路,但走过去便找不到归途。我相信前世今生,很巧,你也相信,所以我总觉得你不太一样。星野派的灭亡有很多原因,固步自封循规守旧等尤为突出。无论是曾经的星野派还是如今的聚星阁,都需要不一样的人来引领,霍疯子是很与众不同,但他毕竟老了。其实我也不像看上去那么年轻,更无奈的是还要受困于此,所以有些重任只能交给你以及其他的有为之士咯。”
揉过眼后,李从珂起身直立,双手负于身后,风吹长发姿态飘然,他的神情却是忧郁得紧:“怕就怕路行至尽头,回首一望,有为尽化无为。”
“怕什么,尽管走,人家袁天罡得道之前在乡野间贩卖书画还没人要呢!”
李从珂看了看他,疑惑道:“为何有些话从你口中说出,像是亲身经历过?”
“等你走过那条路后,你会明白的。”
“我走之前,想问问你的名字。”
“现在才想起问名字,真是够后知后觉的。漂泊浪荡太久的人没有姓,非要有个称呼的话,叫我太皓吧。”
“历太皓以右转兮,前飞廉以启路。这不是某位古帝的名号吗?”李从珂惊讶道。
“古帝古帝,都作古了还会追究我跟他同名的事?你想太多了年轻人。”
望着一脸老成的男孩,李从珂不禁发笑,笑过,便要启程。
男孩却突然叫住了他:“慢着!你的名字还没留下呢!”
“王轲。秦王的王,荆轲的轲。”
“不对!”
李从珂刚迈出的右脚骤然停住,回首一望:“哪里不对?”
“你不应该姓王,你身上有种气魄,一种大唐李氏才有的气魄。”
话音未落,李从珂浑身气机崩紧,电光一瞬竟有千百杀气!
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正宗的大唐李氏,应在长安,即便算上分封诸侯,此地也是绝无仅有。”
“你在辩解。”
“我在陈述。”
“好吧。”男孩做出妥协,摆了摆手,示意李从珂可以离去,后者也不过多停留,只踌躇了片刻就沿小溪东面而行。
“管你姓王还是姓李,这一关你都逃不掉的。”
男孩咧嘴一笑,顺手扯起那根并不起眼的枯萎竹竿,竿上无钩无线,激起水花的一瞬,却有至少重达十斤的鲶鱼高高跃起。
他轻轻探手,鱼儿乖乖落入掌心,全无半分反抗之意。
“毕竟我叫太皓,虽无古帝之身,却也不能辱没古帝之名!”
李从珂固然渐行渐远,但他目光变幻不过几息,就轻松锁定了对方身影。
蓦地,鱼儿由掌心沉入水中,他拍了拍手,许是感应到了什么,脸上笑意愈发浓厚。
这一刻的他不仅眉如月牙,就连嘴角掀起的那抹弧度也像极了月牙。
“久违了,李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