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怔,苏莫那边的人反应过来,皆是不满地回骂,郁小北身上只穿一件单薄的羊绒内衣,咸湿的海风割着她的皮肤,疼得她几乎麻木了。
再痛一点,她也无所谓了。
抓着她的人惊愕地看着她,似乎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他有些怀疑是不是他搜集的情报有误,抓着她的手也有些松动,郁小北见状,拔腿就往苏莫的方向奔去,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不会成为他的包袱!
身后传来枪声和警告声:“你再不停,我就开枪了!”
不理会对方的威胁,郁小北朝着那抹白色身影奔去,用尽她所以的力气。
就在她快要接近苏莫的时候,一刻子弹朝着她的直直射来,苏莫慌忙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她——一朵血红色的花在他的白袍上绽放。
“老大!”见他受伤,手下纷纷围上前,有些脾气暴躁的,直接****武器往那边冲了过去,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枪声、咒骂声、风声在她耳边呼啸而过,郁小北只觉得忽然置身于真空之中,再感觉不到周遭,只是愣愣地看着护住她的苏莫,浑身冰凉。
他的背部,被血染红了大半,那么爱干净的他,现在却被腥红的血污了袍子。
颤抖地伸出手,将他的伤口紧紧捂住,可是那些血却怎么也捂不住,汹涌着往外蔓延,温热的触觉让她几近崩溃。
为什么?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人因她而受伤?
她似乎又看见血泊中向她伸出手的苏夜,那样多的血,和现在见到的一样红,一样诡异艳丽……
再也忍不住,她哭着对他大吼:“不是敌人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再见面就是敌人了吗?你还救我做什么!苏莫,你真是个差劲的敌人!”
因为失血,他的唇渐渐苍白,不过却坚持起身,松开了她手腕处的绳子,将她护在身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我是失败,郁小北,我见不得你在我面前受到一点点伤害!”
她哭着将脸埋进掌心,之间还残留着他温热的血,泪水混杂着血液从她指缝间流出,一滴一滴,跌进海边的沙粒里。
他的喉结动了动,堵在心里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褪下手套,扳开她的手,抬起她血泪交加的脸庞,温柔地给她抹去眼泪,又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良久,才说:“我送你回去。”
他不能将她带回去,如果被犹美嘉知道他们的关系,郁小北一定会被她杀掉的,他现在羽翼还不丰满,没有资格将她留在身边。
“你先去医院。”她担忧他的伤势。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点了穴,暂且止住了血,等送你回去后,我再处理。”他用不容违逆的声音说道,手紧紧抓住她的,将她拖上停在角落里的车,吩咐手下们撤离。
上车前,他忽然冷然道:“今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明白了吗?”
手下们虽然疑惑,不过都齐声回答:“是!老大!”
车上,两人沉默了半晌,郁小北才吱声:“你疼吗?”
他并不看她,而是看着月光下清冷的街道,眼波流转:“如果你是指伤口的话,我的回答是,不疼。如果你指的是心,我告诉你,我很疼,这两年,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地疼。”
她垂在腿上的双手紧了紧,心跳得飞快,抿了抿嘴,她开口道:“对不起……”
他嘲讽一笑,挑起眉问:“你对不起我什么?”
她的睫毛颤了颤,终究还是没有把事实说出来,错开话题说:“谢谢你救我。”
他忽然就沉寂下来了,安静地握着方向盘,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又疏离了?
他原以为,保护他,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他想得那么理所当然了。
车,在皇伦别墅停下,灭了车灯,他望向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对她淡淡地说:“你回去吧,记得叫苏夜加派人手。”
她凝视着他的侧脸,那样高贵优雅的轮廓,曾经一度出现在她澎湃的心里,多少个夜晚,就是这样一张脸,促使她继续生活下去。
痴痴地笑了,她逼迫自己转身,下了车,两人都没有说再见,因为,两个人都知道,命运还会让他们再次相见。
刚踏进别墅,就瞧见一大拨人在别墅里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在发觉她的一瞬间,所以人都惊呼一声,纷纷围了上来。
“哎哟,夫人您去哪儿了,让我们好找啊!”
她的眸子闪了闪,面颊上还凝固着干涸了的血,管家瞧见了,慌乱地惊叫一声:“夫人,您受伤了!”
她闪躲着目光揩了揩脸,却依旧没把脸上的血擦干净:“苏夜呢?”
“呃,总裁去找您了。”管家的话让她心里一惊,他的伤还没好,医生说过不可以到处乱跑的。
“他在哪儿?赶紧叫他回来!”她焦急地说着,全然忘记了还有手机这种东西。
见她着急,管家安慰着:“放心吧,夫人,您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叫人给他打电话了,他很快就回来了。”
郁小北这才放下心来,进屋清理了脸上的污渍,捧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蜷在沙发上等他回来。
今夜发生的事太突然,她还没有马上回过神来,以致于,当苏夜急急忙忙冲进来的时候,她还失神地呆在那里,没有察觉到他的接近。
“你跑哪儿去了?”苏夜盛怒地夺过她手里的杯子,一把扔在地上,白色牛奶洒了一地,俊美的脸上满是焦灼与气愤,“乖乖呆在我身边就这么难吗?”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这么冷的天,他身上只穿一件单薄的风衣,显然是连衣服都来不及加就跑出去找她了,黑色风衣上凝结着点点冰晶,连嘴唇都被冻得发紫。
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一把扯开她身上的白衣,那衣服一看就知道是苏莫的,只有他才会穿这种绣着金色玫瑰的白袍,冷冷一笑,他喝道:“你就那么贱,怀着我的孩子,深更半夜跟他去幽会?你还回来做什么!”
“苏夜你不要乱说!”郁小北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定罪的态度气红了脸,也抬高了声音冲他低吼。
当他回到卧室的时候,摸到的只是一张空床,那一刻,他慌乱得不能自持,搜寻了整个别墅也没有找到她的人,赶紧召集了所有的手下四处寻找,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直接去找她了。
原本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可是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个笑话!
抱着胳膊,他瞪着发红的眼看着她:“今晚的事,我倒是很想好奇你会怎么解释。”
她冷硬着脸,从地上拾起苏莫的长袍,指着那一块血红,冷然道:“这就是解释。”
他的瞳孔骤然缩紧,方才被气昏了头脑,没有注意这些细节,现在才发现她手里的衣袍上猩红的血迹。
“出什么事了?”
“苏夜,我想你应该问问别墅的保镖是怎么巡逻的了,那么轻易就让我被抓走,如果不是苏莫帮我挡了子弹,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尸体!”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话让她心寒,没想到在他心里她就是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深更半夜出去会情人?去他妈-的苏夜!
苏夜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走廊拐角处,紧绷着脸,过了好久,才拨通电话吩咐手下去查今晚的事由。
接下来的几天,郁小北都冷着一张脸,不理苏夜。在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之后,苏夜有些懊恼自己盛怒之下说出的那些话,想要去道歉,但是每次她只要以瞧见他,扭头边走,这让他十分烦躁。
吃饭的时候,他示好地给她夹了菜,不过郁小北却好不给面子地将菜扔了出来,在这样循环了几次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又发了脾气,将碗一摔,低吼道:“郁小北,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也觉得委屈,被人抓去当了人质,回来他一句安慰的话没有,还骂她贱,任谁听了都会发火吧!
她也重重地将碗往桌上一放,怒目而视:“苏夜,这件事明明就是你错了,你冲我发什么火?”
他捏了捏拳,眉宇间一片阴翳:“我要道歉,你给过我机会吗?一见到我,转身就走,要我怎么道歉!”
她绷紧唇:“那你现在道歉吧。”
他咬了咬牙,硬梆梆地说:“对不起。”
“不够真诚。”她瘪瘪嘴,不满意地说。
他压了压窜上来的火气,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听着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她继续激怒着他。
“够了!”他拽起她,“郁小北,我不想和你置气,你也不要再给我脸色看。”
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郁小北的电话响了,她垂头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刚一按下接听键,一个男人的声音便焦急地传了过来,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在场的两个人耳里:“郁小姐,你快来一趟吧,莫老大高烧不退,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苏夜冷冷地看着她,将手机从她手里夺了过来,对那一头的男人说:“你告诉他,觊觎别人的老婆,小心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