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一与王守仁相交日久,自是知道王守仁的品性,眼瞧王守仁眉宇间起了杀心,心中不由打了个突突。
以他对李飞白的了解,李飞白虽喜做生意赚钱,但还是有做人底线的,不会以克扣工钱的方式赚钱。可,这两件买卖所欠的工食银子实在太多,论谁拿出七万多两都不免肉疼,难保李飞白一时坏了良心,干出错事来。
他暗道一声:“我得赶紧去通个风报个信,免得他在两个爵爷面前铸下大错,那时神仙都救不了。”想到这里,他道:“要不,我先去打个前站?”
王守仁呵呵一笑,道:“就你那老胳膊老腿的,自己走路还得人搀扶,打什么前站啊!”转头又对张志山道:“别那么没眼色,还不扶王老御医一把。”
张志山拱手领令,上前两步扶住王定一。
王定一苦笑一声。凭他这点道行,心中打得那点小算盘,又怎能瞒过王守仁这只老狐狸的法眼。现在好了,有张志山扶着,别说去通风报信了,就是想走快一步也不能。可他还是不死心,又给李时珍使了眼色。
李时珍才会意,还没寻机溜呢,小手已被王守仁一把拉住。
王守仁呵呵笑道:“小家伙,我听你父亲讲,你已认识许多草药。来,你给我讲讲,道路两旁都有些什么草药,能治什么病。”
李时珍只能对王定一撅了撅嘴,去看道路两旁有什么草药。道路两旁又有什么草药,不过是些普通的草药罢了。
一行人就遥遥跟在杨震那行人后边,走出几里地,前边霍然开朗,竟是一大片空地,也是土围的围墙,里边堆满冶炼好的铁锭,以及数座略显残破的烧铁炉子。
冶铁所的大门敞开,杨震一行人走了进去。王守仁却没急着进的意思,指了指旁边的一座隐于树丛中的土堆,道:“咱们就去那里看看。”
土堆不高,尚没有冶铁所外边的围墙高,可人往上边一站,冶铁所里边的情况尽收眼底。
里边的人,很明显分成三拨。
群情激愤的是一拨,大概一千来号人,不是冶铁所的工匠民夫就是煤窖的工匠民夫。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是另一拨,大概二十来人,全都穿着官吏服饰,正对着那一千来号人。一张大案后,坐着两个官,一个是正七品,一个是正八品,正侧脸交谈,后边站着二十来号弓兵衙役。
正关注眼前事态的为第三拨,穿着普通服饰与工匠服,大概两百来号人。为首的是一个年青人以及一个女子,两人背对着这边,看不清容貌。
领着工匠赶来的杨震,这时朝前挤去,穿过银行的伙计,来到那个年青人背后,附耳低语了几句。
年青人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又往后看了一眼。这下,站在土堆上的人全都看清那个年青人的容貌,郭勋“咦”了一声,道:“王老哥,这不是李飞白那小子吗?他怎么来这里了?”
王守仁也觉得奇怪,道:“是他。”
王定一揪着的心顿时一松!既然王守仁与郭勋认识李飞白,那就算李飞白做了错事,也有商量的余地,道:“郭伯爷认识他?”
郭勋呵呵一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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