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记得咱大明的规矩里,下官见了上官并无必需下跪的规定。何况,我只是县令幕友,闲云野鹤般的人物,更没有下跪的道理。”
曹致远顿时哑然,居修哲的脸色也不由青一阵白一阵。李飞白说的没错,大明的官员除了跪天地君亲师外,并没给外人下跪的道理,也就没有下官见了上官需下跪的必要。也不知什么时候,大明突然兴起下官跪上官的风气,为此朝廷还三令五申禁止下跪。李飞白既使是官,不跪也挑不出理来。何况李飞白还不是官,只是赵学飞的朋友,更没下跪的道理。
居修哲气得肺都快炸了,暗道一声:“不识抬举!”喝道:“李飞白,你可知罪?”
李飞白略一迟疑,道:“我想了想,没犯什么罪啊!”
居修哲道:“你一介商人,勾结贪官赵学飞,公然将官营的煤窖与冶铁所变为私营,从中谋取巨利,至使朝廷损失惨重。如此大罪,你认还是不认?”
李飞白道:“不认!”顿了一下,又笑道:“居大人,你才来济源可能不知道,煤窖与冶铁所年年亏损,至今欠债达十数万,我花真金白银买来,让官家不必再被这两处买卖拖累,怎么可能从中谋取巨利,又让朝廷损失惨重?要不这样,我多少钱买来的再多少钱卖给你,让你从中谋取巨利如何?”
居修哲气得整个人都颤了起来。他脑子又没病,动动嘴皮子就能白得十万两银子的事,怎么可能再花十几万两银子把煤窖与冶铁所买来,那不是等于他在帮赵学飞解套!
曹致远喝道:“牙尖嘴利,颠倒黑白。巡按大人目光如炬,还能冤枉你不成?”
李飞白道:“颠倒黑白的是你们不是我吧!冤枉我没冤枉我,县里便有煤窖与冶铁所的帐薄,是赚是赔查查便知。”
居修哲着实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县令幕友竟敢跟他叫板!他哪受过这等鸟气,今天不把这件事情办成铁案,这个巡按他不当了!他大喊一声:“来人!”
旁边站着的二十来个弓兵衙役全都聚了过来,他接着喝道:“把这个贪脏枉法的刁民给我绑起来,先打一百棍,认罪倒还罢了。还不认罪,再给我大刑伺候。”
李飞白道:“居大人,你这是想屈打成招吗?就不怕我上京告御状?”
居修哲冷冷一笑,道:“今天你若能侥幸活下性命,我给你掏盘缠,请你去告御状!”他早从曹致远口中知道李飞白的来路,不过是个初来县城的农户,运气好治好了钱子俊的伤,受到赵学飞的赞赏,聘为县令幕友。
他本来还不相信,一个农户能在短短时间之内扑腾出这么大的浪来,又是当幕友又是做生意,还能拿出七八万两银子,该不会是个有本事的人吧!
可是,李飞白明知他这个巡按要整治赵学飞,见了他不说攀附,还跟他做对,能算是个有本事的人吗?简直是个,完全看不清形势,非得在赵学飞这棵树上吊死的楞头青嘛。如今,又说出去京城告御状的话来,更显出李飞白是个没有见识的土包子。
皇帝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他身为监察御史,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皇帝几次,你一个什么也不是县令幕友,若能见到皇帝,那皇帝也太不值钱了吧。看折子戏看傻了吧!
他冲身后的衙役喝道:“还不上去把他给我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