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微笑。
四人心中都清楚,他们之间的过节从今日解了。这就叫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傅元道:“三位大人,可曾认识一个叫吉善水的人。”
钱穆通三个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衙役们没走之前,已把地上散落的纸捡起来,一张张叠好放在大案之上。三个人坐的离大案不远,自是把第一张纸上的内容看了个大概。
那是讼状,状告怀庆知府崔一鹏的讼书。同样的讼状,钱穆通收到过,冯江亭收到过,寇子惇虽没收到过,但与钱冯二人商量事时也看过。
洋洋洒洒数十张,里边清清楚楚记着,崔一鹏于什么年什么月收了多少银子,替人办了什么事!
不过,他们收到的讼状与傅元拿出的讼状略有不同的是,他们收到的讼状是用墨写的,傅元拿出的讼状是用血写的。
吉善水就是告崔一鹏的人,亦是写讼状的人!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吉善水是怀庆知府衙门的一名小吏,同时还经营着一家生意不错的银饰铺。后来,崔一鹏当了怀庆知府,崔文秀见其生意不错,就动了心思。
崔文秀仿造了一批铅镀银的假手饰,然后派人去知府衙门告状,说吉善水的铺子里卖假银饰。吉善水极力争辨,假银饰不是从他店里买的,可崔一鹏不由分说,判罚吉善水赔偿告状那人一笔数目惊人的银子。
吉善水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花光多年积蓄不说,还把银铺抵给那人方才了结此事。
没过多久,吉善水就打探清楚,整件事情都是崔文秀搞的鬼。那家银饰铺的真正东家,就是崔文秀本人。他不哭也不闹,而是借在衙门当差的便利,用尽种种手段,收罗崔一鹏犯罪的证据,等到时机成熟之后,直接告到提刑按察司与布政使司两个衙门。
钱穆通听傅元问可曾认识一个叫吉善水的人,不觉有些羞愧!
吉善水把状告到他那里之后,他还见了吉善水一次,哪能不认识?只是那时他推托时机尚不成熟,让吉善水稍安勿燥,等过些时候定会治崔一鹏的罪。
看看傅元再看看他。他为了争权夺利,竟将一件大案往后压,在正义面前选择了私利。人家傅元呢?明明可借此次机会夺权却选择正义,不仅不偏不斜的主持公道,还亲自作证。
这就是差距,这就是格局。
看来此次他没当上巡抚,不完全是被傅元抢走了,更重要的是格局不够,不配当巡抚!
他道:“认识!”顿了一下,又道,“他到我那里告过崔一鹏,当时我一门心思跟您斗,把他的案子往后押了押。”
傅元叹了口气,道:“那你一定不知道,吉善水全家大小一十三口,上至六七十岁的父母,下至嗷嗷待哺的幼孩,全都死了!”
钱穆通吃了一惊,道:“啊,他们是怎么死的?”
傅元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吉善水告的案子牵涉极大,布政使衙门、提刑按擦使司中很多官都深陷其中。吉善水这边告完状,那边已有人通知崔一鹏。”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吉善水以为自己证据确凿,今天告明天就会把崔一鹏抓起来,所以他才告。没想到,告到你这里,你却让他稍安匆燥,等过些时候再治崔一鹏的罪。”
又道:“回怀庆府的路上,他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所以处处小心,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拔腿开溜。他的小心是有效果的,也救了他一命,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崔一鹏的手段竟如此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