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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瞎寻思了,眼瞅着就要跟朱嫂见面,等会儿一问便知。
进到朱大刀家里屋,我就发现,两口子都在炕上坐着。
朱大刀坐在炕头,依靠在墙上;原本膀大腰圆、满是力气的身子,这会儿瞅着像是一滩烂泥。
他就跟犯傻了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炕席瞅,屋里都进来人了,他也不抬头,就像没听见动静似的。
朱大刀的嘴巴子上,还不停地淌着哈喇子,滴滴答答、都落在他身子下的小铁盆里。
“哎呀,刚子,这就是五道荒沟的郭胜利吧?”看到我们进屋,朱嫂赶紧起身问道。
也不知道昨晚是咋折腾的,朱嫂的表情相当的憔悴;半长的头发,就用发夹那么随意一别,露出脑门子上油得乎的皮肤来。
独眼刚点头说是,又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随后他就离开了。
大狗子跟我说过,独眼刚的胆子本来挺大的。
不过经历过设局杀阴物那一回后,独眼刚对脏东西就格外的害怕,能躲多远躲多远。
“朱嫂,你跟我说说朱大哥的情况呗!”我挨着朱嫂坐在炕沿上,也不磨叽,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哎呀——早先俺男人说,有怪动静啥的,我也没往心里去;早知道这样,我早就该把你请来啊!”朱嫂满脸愁闷的说道。
朱嫂说,其实从年初六开始,朱大刀就有些不正常了。
那天晚上,朱大刀正在里屋磨杀猪刀,朱嫂在炕上缝补些破衣服。
突然间,朱大刀就顿了顿,把杀猪刀往旁边一搁,扭头去了院子里。
片刻后,朱大刀再回到里屋时,脸上就挂着懵圈的表情。
朱嫂随口问是咋回事儿。
“刚才有人喊我啊!听着是个娘们的动静!可等出了门,咋就没见人呢?”朱大刀嘀嘀咕咕的说道。
朱嫂顿时就是一愣,刚才屋里屋外,都安静得很,哪儿有人的动静?
朱嫂说道,八成是你听错了吧,这眼瞅着就九点多了,家家都该睡了,这工夫哪儿会有人找你?
朱嫂的话刚说完,朱大刀猛地一歪脖子,说你听你听,外面可不就有人喊我?
朱嫂被她男人吓得直冒冷汗,说会不会是惹上啥不干净的东西了?要不,为啥只有朱大刀能听见那怪动静,自个儿却听不到?
当天晚上,朱大刀前后听到三回叫唤的声响,都是拉长了音儿,直接喊他的名字。
等消停下来之后,朱嫂大着胆子,从炕柜里翻腾出烧剩的黄表纸;又让朱大刀领着,来到十花道上,拿木棍画了个圈儿,在里面烧了。
这之后,就消停了几天,朱大刀瞅着跟往常没啥两样。
朱嫂还以为没事儿了,又心疼那俩钱,也就没去请黄幺婆或者我来瞧病。
一直到昨儿个晚上,冷不丁又闹腾上了。
六点刚过,院子里养的那几只大公鸡,就挨个打鸣,叫的那个清亮。
朱嫂还以为有黄皮子过来了,到院子里瞅了瞅,啥都没有。
朱嫂正纳着闷,想不明白咋回事儿时,朱大刀就在里屋扯脖子猛喊。
“媳妇儿,媳妇儿——你赶紧进屋,我,我……我掉镜子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