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伟鸿和罗志平等人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吃惊。
“什么病?”
到棒鸿问道。
“肝癌!”
罗老师小声答道。
刘伟鸿吸了口气,肝病是富贵病,不但要治,更重要的是要养。想想看,这样贫困山村的代课老师,本质上说还是个农民身份,有什么养病的条件?
一时之间,房子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罗老师,对不起!”
稍顷,刘伟鸿才轻声说道,心里有点堵。
罗老师轻轻摇头。
“能跟我们谈谈具体的情况吗?”
罗老师点了点头。事实的真相也很简单,一个多月前,真正的罗老师因为肝癌去世,他十八岁的女儿罗蓉蓉本来在上高中,眼见父亲去世,为之努力一生的山村小学面临解散,便毅然放弃学业,接替父亲的重担,做起了这个代课老师。
沙山村实在过于闭塞,以至于这个事情,王慧文尚未知晓。他执教的学校,离沙山村很远。
听了罗蓉蓉的叙述,房子里再一次出现了沉默。每个人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尤其是刘伟鸿。这本来是政府该做的事情,却让一对山村的父女来担起这个重担,苦苦维系着一个山村小学的全部希望和未来。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罗蓉蓉淡然一笑:“还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看学生们没书读。
这种平淡的语气中透出的坚毅不拔立时令刘伟鸿对她舌目相看。
“你有没有想过继续读书?考大学?”
“想过。不实际。我一走,没有人肯再来,孩子们就要失学了。再说,我也读不起大学。”
罗蓉蓉又是淡淡一笑。经过一段交谈,她消除了一些陌生感,神态平静自然,令得长相并不出众的她平添了一种超然出尘的气质。
刘伟鸿又问道:“你教完他们小学课程又能怎样?他们有多少机会上初中、高中?又有多少机会走出这大山去?”
“我知道,这种机会很少。但是最少我尽力了。”
“说得好!”刘伟鸿禁不住轻轻鼓掌:“只要每个人都能够尽力,事情总是会出现转机的。”
此时此刻,刘伟鸿对这位平凡的乡村代课教师已经不止是怜惜,简直就是欣赏了。
“了不起”这三个字,罗蓉蓉足以当之!
不知什么时候,土屋外已经围满了大大小小的孩子,好奇地向里面张望着。
这些孩子,大的已有十四五岁,小的不过六七岁,男孩多女孩少,穿着破旧单薄的衣服挤在门外,小脸被山风冻得通红,却依旧带着善良淳朴的笑意。
刘伟鸿站起身来,说道:“罗老师,肯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坐在床上的罗蓉蓉也站起来,问道。
“是这样,我们的车开不进来。车上带了些东西,一个人不方便拿,能不能请你带几个学生跟我们一起去拿?”
“好啊。”
罗蓉蓉立即叫了四五今年纪较大的学生出来。
刘伟鸿笑道:“可以的话,大家一起去,好不好?”
罗蓉蓉看了他一眼,微笑着点点头。
孩子们立即欢呼起来,拥着大家向村外走去。一路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等走到离桑塔纳大约两三米外的地方,孩子们不由自主都站住了,不敢靠近,好奇地盯着那乌黑贼亮的小车看个不停。
杨亚杰连忙打开桑塔纳的尾箱,搬出一大堆作业本、铅笔、书包之类的文具来,还有篮球、乒乓球和各种故事书以及一些糖果饼干之类的食品。
孩子们怔怔地看着这些梦寐以求的好东西,眼睛里流露出喜悦的光芒,却还是不敢走近。山里孩子懂规矩,主人没有明说,他们是不会随意动人家东西的。
“来啊,一起来搬啊。”
刘伟鸿笑着招呼道。
孩子们再一次发出欢呼,争先恐后地拥上来,或扛或抬,搬着东西往学校奔去。他们都很自觉,没有任何人去动那些对他们来说充满诱惑的食品。但看得出来他们的高兴也是发自内心的。
看着孩子们蹦蹦跳跳的背影,刘伟鸿觉得这几十公里山路没有白跑。在他的记忆中,几乎从来没有以如此廉价的东西换来过如此真诚的快乐。
罗蓉蓉让孩子们排好队,一个个领取文具食物,刘伟鸿点燃一支烟在一旁看着,满心欢喜。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这话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