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昌的家,如何?”
“谢君上。”高昌道,“君上的其二是让草民打探魏黠姑娘的情况?”
提及魏黠,嬴驷的神情瞬间凝重,也不若方才意气飞扬,沉声道:“看来十之八九要从义渠查起,但究竟是义渠王还是义渠王爷,这就未可知了。”
“君上是否还记得当初夜闯秦宫被诛杀的那个刺客?”
嬴驷寻思道:“你的意思是,从义渠王爷开始?”
“义渠王对秦国的态度从来强硬,想要从他入手并非易事,但是义渠王爷既然和左司空大人有交情,那就有下手的缺口。”
“高昌,你不入朝,当真是我秦国的损失。”
“草民得公主救命之恩便是再造,为秦国奔走,自是应当。”
“这样吧,你寡人派人暗中护送你前往北境,是先去和樗里疾回合还是直接进入义渠,你自行决定。寡人也会修书樗里疾,让他随时和你接应,如何?”
“君上考虑周到。”
高昌就此离开咸阳,深入义渠。
此时恰逢义渠内部争斗,国内情况一片混乱,高昌不得不时刻小心行事,以求顺利完成嬴驷交给自己的任务。
而就在高昌在义渠潜伏的时日里,魏王在上将军公子卬的唆使下,再一次对秦国发兵,秦、魏两国之战,又一次在河西爆发。
魏军集结强大兵力驻扎河西,主将龙贾,副将魏错,和秦军在河西之地厮杀多时,血流成河。
秦军虽早有准备,主将公孙衍也善于兵法,无奈魏国大军来势凶猛,秦军即便再骁勇,也难以逆转数量差距而造成了力量悬殊。秦军不得已退兵,和魏军又成对峙拉锯之势。
秦军大营之中,几位将领都愁眉深锁,为这胜算极微的一战而担忧不已。灯火扑朔,正如此时他们的内心一般,难以安定。
突有魏兵入内,引来一个黑衣人,待那人摘下面纱,众人才知竟是在潜伏在魏国的嬴华。
多时不见,这秦国公主已然长大了不少,在魏国的经历也令过去尚还稚嫩的眉眼看来成熟稳重了不少。未及寒暄,嬴华就交上一幅地图,道:“犀首看看,这东西有用没?”
公孙衍一看,正是魏军后援的路线图,有了这幅地图,他们就能提前埋伏,截断魏军的后援补给和增员兵力,这对缓解战场局势,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公主这张图,送得及时。”犀首感叹道。
“我们的人已经开始在沿路布防,犀首只要抽调一部分人前去配合,只要截断魏军的补给,局势就完全可能逆转。”嬴华道。
正因为有了嬴华的帮助,秦军顺利地截断了魏国还在运输中的粮草,也拖延了支援军队的脚步。
河西战场上,公孙衍率秦军再度和魏军正面交锋。震天的擂鼓声中,是秦军从未曾退却的脚步和勇往直前的坚韧。喊杀声伴着鲜血,让他们守卫家国的信念变得更加坚定。
此战终结时,魏军死伤三万有余,龙贾负伤撤回,魏错再次被秦军所擒。
消息传入咸阳时,举朝为之欣喜,唯有嬴驷不露声色,反而愁色更浓。
魏黠问道:“秦国又打了胜仗,秦君怎么不高兴?”
“全赖嬴华及时传递的消息,否则不可能反败为胜。”
“这证明秦君的眼光没错,让公主去魏国,去对了。”魏黠想起什么,问道,“已经很久都没见到高昌了。”
“你的病需要静养,寡人让他在书房候着。”嬴驷愁容未减,看着窗外晴好的天气,道,“如何处置魏错?”
“听说秦君当年在岸门擒获魏错之后,将其放了。如今二度擒拿,还要放?”
“难道你要杀?”
面对嬴驷别有用意的探问,魏黠转过头道:“你们秦国的政务,哪有我说话的份。”
“若非此次魏王钦点,魏错本不用带兵上阵,如今又成了秦国战俘,也不知魏王会作何想法。”
“秦君是在担心,如果再将魏错放了,魏王会怀疑魏错暗通秦国,继而杀了一员猛将。但如果魏错不肯投诚,秦君又舍不得动手,这才为难的?”
“亏得你是寡人身边的人,若也是擒来的战俘,第一个就处置了你。”嬴驷注视着魏黠还有些苍白的面容,看着她仍是游移的目光,不由向她伸出了手。
魏黠伸手回应,便被嬴驷拉到了近身处,她不知为何今日嬴驷的目光颇为古怪,便问道:“秦君有话要问我么?”
“没有。”嬴驷握着魏黠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道,“寡人还想接着打。”
“打魏国?”
“和义渠。”
魏黠下意识地反握住了嬴驷的手,又觉得自己失态,稍稍松开道:“怎么想到打义渠?”
“等着一个消息,若定了,立即打。”
魏黠眼底的担忧丝丝缕缕地透了出来,而嬴驷眸光中的杀意也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魏黠眼前,任凭此时天高云淡,阳光明媚,也无法化解充斥在他们之间的层层阴霾——越靠近真相,就越让人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