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辈分最小之人,称呼墨伏自然是“师伯”了。
“墨伏沿途通过追查终于在从均州押往关州的路上——准确地说,当时已经出了均州边境,找到了田宫。”天不怕叹口气,又道:“结果想必你们也能料想到了,墨伏也不是那人对手,不但随身带去的五百人队伍被打散击杀,自己也受了伤。”
“杨军不是先于墨师伯出发的吗?他人呢?”花恨柳问道。
“杨军出发虽早,但毕竟不像老宋家的军队那般可以正大光明地日夜赶路……说起来,墨伏昏倒前好像说过近一两天杨军便会赶回来了。”
如此看来,杨军的兵力保存得应该比较完整了,这也令熙州军方的诸人大松一口气。
“现在不是松口气的时候……”说着这话,杨武冷冷地一一扫过在场的几人,然后深吸一口气道:“根据探子今天下午传回来的可靠消息称,宋季胥似乎和孔仲满那边达成了一些协议。”
“什么?”袁继北听到这话后当先惊呼出口,转而怒骂一声:“这畜生!”
也不怪他这般激动,现场除了早于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的天不怕、杨武二人,其他人均是一脸震惊的模样。
花语迟不是说宋长恭与宋季胥共拟了讨贼檄文么?此时怎么宋季胥自己当先去勾结反贼了?莫非花语迟所说是故意迷惑自己?也不对,当时杨兴权、杨延硕都曾在族议上亲口或者亲力验证了,绝对不会是他所想的那般不堪。
“你怎么看?”给足了众人反应和思考的时间后,杨武率先问的既不是带军经验丰富的袁继北,也不是自己依仗为左膀右臂的女儿杨简,他首先要问的竟然是花恨柳。
“我?”花恨柳一惊,有点难以置信道。得到杨武肯定的答复和在杨简抬起头给他一个鼓励眼神后,花恨柳只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萧书让做得对。”
“你——你究竟……”旁边刚听完第一句话就忍不住出言质问的袁继北在得到杨武示意后不甘心地闭嘴听花恨柳继续说下去。
“袁师兄稍安勿躁。”花恨柳冲他微微鞠躬道:“按照刚才我们得到的信息……我自然相信这个时候墨师兄和田宫所说的消息不假,我也相信既然杨师兄敢于当着面将探子的情况说出来也必有可信的把握,正是基于这两个方面,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此时身处卫州一地的萧书让唯有举大旗反抗才是活路。”
“你是说萧书让此时自封为王不但不是死路一条,反而还封出来活路了?”杨简觉得这事想想都不可思议,但此时从花恨柳口中说出,她却觉得如果解释合理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墨师兄可有说萧书让的这个决定是谁做出来的?”花恨柳不接杨简的话,反而直接问向天不怕和杨武两人。这令杨大小姐心中极为不爽。
“庄伯阳。”天不怕想了想,觉得此事早晚都会公之于众,花恨柳既然问到了,为了避免其余人起离心,那还是说出来为好。“他之前已经有说过投奔萧书让而去,此时除了主意还被萧书让采纳了,至少可以看出混得不错。”
这便是四愁斋了!身为掌门的天不怕既不会谴责自己的学生转投他人阵营,也不会用掌门的身份去压制庄伯阳,他只关心学生自己怎样——混得好不好?是生是死?有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需要师门帮忙?
说四愁斋护短的人历朝历代有都,那又如何?从老祖宗那时候开始四愁斋就没有怕别人说三道四过——况且其所作所为也确实是世人口中所说的那般,本来就没有理由去反驳。既然反驳不成,那便好好听着便是,允许自己做,也总得允许别人说啊。
“当真是他!”花恨柳听到这里心中高兴,口中也不出所料地开口道:“卫州身处昆州与均州之间,而现在的昆州已经落入关、饶二州势力之下,总的来说他是面临了被南北夹击的形势……正如我们能够猜出萧书让有争霸之心一样,均州、关饶方面肯定也知道,因此尽快除去萧书让,先将中间的钉子拔掉,最后分而管制,卫州以北归那二州来摆平,卫州以南由宋季胥来平息,这个争斗就基本上大局已定啦。”
见众人点头,花恨柳又道:“庄师兄肯定也告知萧书让目前的形势了,如果一直闷不做声,不但受着南北两边的攻打,恐怕我熙州、宋长恭的瞻州都不会出手相救吧?”
“这个道理我我们明白,可是为何还要打出封王的旗帜来呢?不是找人痛恨么?”佘庆不解道。
“因为庄师兄不确定我们和宋长恭能够帮助的底线在哪里……”花恨柳道:“尤其是宋长恭那边,若是他对宋季胥勾结外番不在意,那么即使当摇头狗也没有丝毫作用;现在他打出了封王的旗帜,若是宋长恭决定支持卫州,也只需私下派兵便可,不会撕了与均州的脸面,也不会制造更多的恐慌,这不是相互之间给了一个很好的台阶么?”
众人听他说完,皆是沉思不语。
“那你认为我们该不该帮他?”杨武反问。
“自然要帮。”花恨柳一笑,“宋长恭是明着还是暗着帮我们不用去管,但熙州,必须越少人知道越好,越少人参与支援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