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瑜与赵氏的死令所有人心情沉重。夏堇忽然想起,先前她害怕他们会被灭口,又找不到江世霖,所以派人通知夏佥。当时她说的是,夏家的人不能死在别人的手上。会不会是夏佥会错了她的意,命伍师爷在他们过堂之前把他们杀了?
有朱云奇在,伍师爷无论如何是不会承认自己杀人的。夏堇想派人去找夏佥,又怕惊动了幕后之人。两厢权衡之下,他们只能按兵不动,由朱云奇派人看守牢房,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保护现场。
随着午时临近,街面上的流言越来越热闹。如果说夏芯被裸男当街搂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么江家与县令官商勾结,欺压良善就是足以激起民愤的舆论。江光辉仗着自己有钱,四处横行,江世霖生活奢靡,行事荒唐,这些一直是仇富之人攻击他们的理据。
按照某些人的逻辑,不管夏芯做过什么,有什么目的,一个女人被人**后自杀,她就是受害者。哪怕不是江世霖指使别人这么做,江家也要为这事负责。甚至还有人说,其实根本就是江世霖因奸不遂,这才恼羞成怒,把夏芯一不做二不休了。
这些流言令夏堇气愤难当,反倒是江世霖和朱云奇较为冷静。朱云奇开玩笑般对江世霖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不动声色引导众人的言论,他得罪的人很不简单。江世霖只能无奈地苦笑。他相信那人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他。
江光辉并不知道江世霖安然无恙。当他得知夏堇被扣留在客栈,立马就想拿着黄金贿赂朱云奇。小潘氏苦苦相劝,他才同意找江光耀和大潘氏过府商议。
江光耀和大潘氏一盏茶之后便到了蘅安院。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特别是大潘氏,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小潘氏见状,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大姐,我记得您和永安伯府的四小姐关系很好,算起来她是朱大人的亲姑姑,不知道……”
大潘氏摇头道:“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她出嫁之后,我们便没有往来了。再说这其中的内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潘氏自然知道,当年是大潘氏巴结永安伯的四小姐,她们说不上有多少交情。她病急乱投医,只因江世霖是江光辉的命根子。
江光辉并不清楚这些内情,一听大潘氏认识朱云奇的家人,急切地说:“大嫂,这次你一定要救救世霖……”
“二叔,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这都已经闹出人命了……”
“大嫂,人命……好说,我找人顶罪就是,只要那位朱大人愿意抬抬手……”
“二弟!”江光耀脸有愠色,沉声说:“当年的事,你还是没有吸取教训!”
包括小潘氏在内,所有人都知道他所谓的“当年的事”是指江姚氏。一时间,书房陷入了炙人的沉默。片刻,江光辉梗着脖子说:“不管怎么样,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世霖坐牢!”
“二弟,现在不是坐牢不坐牢的问题。现在可是三条人命!”
“怎么会是三条人命?”小潘氏脸色煞白。
“我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夏芯的父母死了。”大潘氏阴沉着脸解释。
江光耀和小潘氏急忙朝江光辉看去。江光耀问道:“二弟,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你老实回答我,这事和你有关吗?”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江光辉重重一拍桌子,气呼呼地说:“若是杀了他们,能救世霖,我绝不会犹豫……”
“二弟!”江光耀被江光辉气得老脸通红。
江光辉握紧拳头,恨恨地说:“这些事全都因夏家而起。早知道我就应该杀了那个贱人……”
“老爷!”小潘氏紧皱眉头,朝着大潘氏看去。大潘氏低着头,只当没看到她的目光。
江光耀在一旁看着姐妹两人。片刻,他转而对江光辉说:“二弟,以前就算世霖再胡闹,也不会伤人性命……”
“这次他也没有伤人性命。夏芯是自杀的。”大潘氏补充。
江光耀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二弟,冯大人的态度,你都看到了。既然朱大人一心严惩,不如我们把事情弄清楚,再好好想个应对……或许能求个轻判……不管怎么样都是世霖有错在先……”
“不行!”江光辉断然摇头,“我宁可自己坐牢,也不会让世霖受苦。我答应过他的亲娘,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小潘氏轻抿嘴唇,低下了头。大潘氏抬眼看了看她,转头对江光辉说:“二叔,大家都不希望世霖有事。可是就像老爷说的,就算是求情,也要弄清楚来龙去脉……”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世霖分明是受夏家那个贱人撺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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