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趁人少时,才把茯苓霜拿出来给柳五儿看。
五儿听了,私心要分芳官一些,顺便也可进园一逛,便用纸包了一半,趁黄昏人稀时,往怡红院来找芳官。
在怡红院的中门外等了一盏茶才等到春燕出来,便把茯苓霜给了她,让她转交芳官。
出去时已经快要天黑了,刚到蓼汀花溆一带,迎头撞上林之孝家的带着几个婆子走来,五儿躲藏不及,只得上来问好。
林之孝家的照例问了几句话,却发现她词钝意虚,前言不搭后语的,又想起近日的失窃案还没查到是谁干的,心下起疑,又有几个人走来撺掇着林之孝家的要审审她。
素来跟芳官等人有仇的小蝉便道:“昨儿玉钏姐姐说,太太耳房里的柜子开了,少了好些零碎东西,玫瑰露也少了一罐子。”
莲花儿笑道:“我今儿倒看见一个玫瑰露瓶子。”
林之孝家的近日被凤姐儿催逼,正是头疼查不到那个贼,闻听此言忙追问在哪里。
莲花儿便说:“在她们厨房里呢。”
林之孝家的听了,忙命打了灯笼,带了众人来搜。
五儿急的便说:“那原是宝二爷房里的芳官给我的。”
林之孝家的可不管这些,一面已进了厨房,莲花儿带着,已搜出了玫瑰露的瓶子。恐还有别的东西,又细细搜了一遍,又得了一包茯苓霜,一并拿了,带了五儿,去回凤姐儿。
凤姐儿正要睡下,只听说拿到了贼,便吩咐:“将她娘打四十板子,撵出去,永不许进二门。把五儿打四十板子,立刻交给庄子上,或卖或配人。”
平儿便出来吩咐了林之孝家的,五儿听了忙跪下哭着跟平儿细诉芳官之事,并她舅舅送茯苓霜一事。
平儿因凤姐儿已睡下,不好再去回话,便道,暂且将柳五儿交给上夜的人守一夜,待翌日凤姐儿起了再做道理。
柳五儿被人软禁起来,一步不敢多走,又有人劝她不该做贼,又有人抱怨她寻事麻烦大伙,还有一干素与柳家不睦的人,特特前来奚落嘲笑她。
五儿心内又气又委屈,本来怯弱有病,这一夜思茶无茶,思水无水,睡又无衾枕,呜呜咽咽直哭了一夜。
亏得平儿心肠好,翌日一早就来寻袭人问话,袭人忙承认说那玫瑰露是从自家给出去的。只是还有茯苓霜一节不知该如何办,芳官急得团团转,袭人忽想起一事,便笑道:“这也没什么,那会儿林姑娘刚走,太太打发人去搬东西,从*馆里搬出来许多补品,茯苓霜也不少的,就说是从前林姑娘给的不就行了?”
芳官忙道:“对对!听说林姑娘养的小狗就是吃茯苓霜长大的,取的名儿就叫茯苓呢!”
平儿闻言抿嘴一笑,道:“亏得你们脑子转得快,这会子倒又想起林姑娘来。要是林姑娘没有走,她脾气好,给你们打个圆场不在话下,现下走了,说出去也不知能不能让人信服。”
只是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法子,平儿就这样去回了凤姐儿。
既然有了借口,不管这借口有没有破绽,柳家的做的饭又是贾母最爱的,凤姐儿也乐得做人情,便网开一面,仍旧让柳家的回去当差,只是五儿经过这一场却又一病不起了。
不过是一夜的功夫,大丫鬟司棋的婶子秦显家的暂代厨房管事一职,本以为这个暂代很快就能转正了,已是兴兴头头的打点了送林之孝家的礼,一共一篓炭,五百斤木柴,一担粳米,又打点送账房的礼,又预备菜蔬请厨房当差的众人。
正乱着,忽有人来传话道:“看完了这一顿早饭就出去罢。柳嫂子原无事,如今还交给她管了。”
秦显家的听了犹如轰去魂魄,垂头丧气,登时偃旗息鼓,卷包而出。送人之物白丢了许多,倒要自掏腰包赔补亏空。连司棋等人也是气了个直眉瞪眼,也只得罢了。
又过了些时日,宝玉竟渐渐的好了些,也认得人了,只是偶尔糊涂时还是拉住紫鹃不放,清醒时却将前事尽忘,还当黛玉仍旧在不远处的*馆住着。
袭人等人正高兴着,宁国府的贾敬却吃丹药毒死了。
一时宁荣两府又忙乱起来,贾敬依旧停灵在京郊的铁槛寺。此时贾家每况愈下,因此贾敬的丧事竟还比不上秦可卿的一半热闹,又因贾敬常年不在贾府,于子孙情分上也淡,大伙哭得也不甚真心,这场丧事看起来倒像是闹剧一般。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