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丧事,一边继续找寻陈曦。
最过悲痛难过的莫过于婶婶与陈姣,她们几次哭晕过去,幸好一切事情何鹏飞、康景逸在打理。在初冬的一天,奶奶与叔叔长眠在B市的陵园里。
王鸣领队,刑侦专家从两个增至五个,可三天过去了,陈曦仍旧没有一点消息。康景逸一想到她,心就会痛得无法呼吸,一时间,整个人憔悴不堪。
王鸣相当称职,不仅负责整个找寻工作,还替康景逸安排好了酒店食宿。可他没住进王鸣安排的酒店,而是住进了他第一次来跟陈曦一起住的那个酒店的同一个房间。那里,有他们温存甜蜜的回忆。
想到曾经在B市的种种过往,看着那张他们同眠的大床,还有那些彼此间的亲呢话语,康景逸湿了眼。
奶奶家的小区,大火过后只剩残垣断壁,那些幸运逃生的人路过时热泪盈眶,感概万分,曾经的家园,如今的废墟,逃出生天,未逃出的… …康景逸站在废墟外,初冬的风吹起他的衣角,心痛得麻木,甚至感觉不到冷。
他记得初次到B市来那晚,也是在这里,他发短信催她下楼,两人在这里拥吻,她甚至开玩笑要“强”了他。
那片废墟,早已经无法辩论哪个烧焦的东西是哪家的了,甚至,奶奶住的那一层已经垮塌了,他第一次到奶奶家时,她担心奶奶为难他,硬是跟他挤坐在一块儿,十指相扣,立场明确的维护他,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当他故意露馅,让奶奶知道他们已经结婚时,她气得胸鼓鼓的不理他… …
他想她。
念她。
想得心痛,念得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眠。即使身心俱疲时,他都不敢打个盹,生怕就错过了关于她的消息。
她音讯全无,虽然刑侦人员已经告知他,说她或许遭遇不测了,可他偏偏很蜗牛的不相信。甚至,他感觉她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只是,他还没能够找到她。
康景逸不顾行人的警告,行走在残垣断壁里,想要找寻他们往日的踪迹,可时过境迁,能留下的只有回忆。他站在废墟里,迎着寒风久久而立,甚至,他感觉不到一丝丝寒冷。
他的手机振动,是朱首长打来的,“我在B市,要见你。”
康景逸走出废墟时,踩在一块黑漆漆的石头上时脚一滑,差点崴进残壁的缝隙里,就在那石头摇摇晃晃不稳时,初冬的阳光照射进去,从里面折射出一道小小的亮光。起初他没在意,继续向前走,可刚走几步,想起什么,又立刻回头,搬开那块石头,那下面,半个玉镯静静的躺在哪儿。他拿在阳光下细细看着,当看清那通透玉镯里隐隐的花纹时,瞬间大恸。
他发疯般的在那些残壁里找寻着,终于,找到了玉镯剩下的其它几块。
这个玉镯,是他们登记那天,康母给陈曦的,是康家家传之宝。她自从戴了之后就从未取下来过。
他和王鸣到B市来后,曾带着刑侦人员在奶奶家查看过,当时除了她的几件换洗衣物与护肤品外,并没有见到这只玉镯。而现在,它竟然在废墟里… …难道,在他们查看过奶奶家后,陈曦又回到过这里吗?
这场大火,死了三十多人,伤了近七十人,那些烧焦了的尸体,好像并未全部被人认领… …一瞬间,难道… …她也在这场大火之中?
想到或许有这种可能,康景逸心痛得难以呼吸… …
*
朱首长提前回国,专机直达B市。从遥远的北半球回来,他风尘仆仆,刚到酒店,就见到谷若秋。夫妻相视心痛无言,原本坚强的谷若秋,一瞬间,泪湿衣襟。
朱首长原本坚毅果敢,情绪从不外露,可此刻,却顾不得身边有旁人在,伸手就揽了她进怀里,安慰道:“小曦不会有事的。”
三天的焦急等候,消息全无,谷若秋身心俱疲,在丈夫怀里,肆意的流露悲伤难过。当他一句“没事”竟然让她空悬焦急的心情渐渐平息了,她,就是这样信任他。
朱首长揽妻在怀,下颌微扬,脸色如平日般庄严肃穆,注视着屋内众人,往日威严的语气此刻尽化成凝重:“陈曦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她的安危,就拜托各位了。”
屋内众人皆惊。
一来,是朱首长坦承,陈曦是他们的女儿。甚至他的心腹王鸣,临危受命时也才得知这个消息;
二来,是朱首长说话的语气,没有居高临下的威严;
三来,是他的措词,没有命令,而用了“拜托”。这样,更显得庄重,更让在座众人集中精力,不敢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