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声“爸”,将康父从回忆里拉回现实。他打量着她,往日阴冷的神色微微转暖,没有应声,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
在外人看来,康父是康家之主。可实际上,他只是康家的一个“边缘人”,一个顶着一家之主的头衔,可对家里的所有事都不管不理的人。可突然的,就对儿子的婚礼有了兴趣:“小六,婚礼什么时候?”其实康母早已经告诉过他,只是他当耳旁风,过耳就忘了。
“8月26日。”康景逸回答。
康母推着轮椅,康景逸牵着陈曦的手跟在一旁,漫步在疗养院的绿荫小道上。
康父问陈曦,“你是B市人?”在儿子结婚登记时,康母曾跟他提过,他隐约记得一些她的情况。
陈曦不太习惯与陌生人交谈,又听见“B市”,有点紧张的看了看康景逸,握紧了他的手,然后低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是首都人。”康景逸看她,唇角露出浅浅笑意。自从她癫狂之后,对好多事都不记得了,他发现,每次只要提到B市,她都会局促不安,所以,渐渐的,他在她面前忽略B市这个词了。
康父诧异,难道是做手术麻药剂量太大,他的记忆力衰退?还是当初康母说的时候,他根本没放心上,记错了?“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陈曦望了望康景逸,在他的鼓励下,抿了唇,说着:“我爸是军人;我妈是舞蹈家。”她病后,他们给她灌输了一些新的东西,现在在她的认知里,她的父母就是朱首长夫妻。
她的回答,还有她眉眼间的神韵,让康父心里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你爸叫什么名字?”
“朱润泽。”
康父吃惊,抬头看着陈曦,一言不发,渐渐的眼底越来越暗,他的手紧紧的握住轮椅的扶手,神色凝重。
绿荫小道凉风习习,又舒服又惬意,可此刻,他们间,气压极低,气氛凝重。
这种气氛,让陈曦感慌乱,害怕,紧紧的握住康景逸的手。
“回房。”康父脸色低沉,语气相当不好,
送他回了房后,他指名要康景逸一个人留下。
康景逸为难,因为陈曦不能离开他半步,否则,她会情绪失控,“爸,有话不妨直说。”他早已经习惯了康父情绪的阴晴不定,所以对他刚刚情绪的变化习以为常了。
康父看着儿子身后受惊的陈曦,脸色不好,“你真要我当着她的面说?”
这一刻,康景逸才发觉父亲情绪不对,他委婉的说:“我和陈曦先回去,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
待儿子走后,康母才抱怨,“绍骁,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小曦的面说?你们父子在打什么哑谜?”
“你怎么不告诉我她是朱家的女儿?”康父皱眉,略显烦燥的问。
康母委屈,“我也是半年前才知道的。”她来看他时,他脾气总不大好,每次她刚一提关于儿媳妇的话题,他就会做出不耐烦、不想知道的神情,好像,儿子媳妇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康父从轮椅上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渐渐的,情绪越来越焦燥不安,皱了眉,冷声道:“小六不能和她结婚!”
康母认为他是嫌弃陈曦病了,叹息道,“小曦是病了,可她现在恢复得不错。小两口感情挺好的——更何况,小六喜欢她。”
康父越发的激动,斩钉截铁的说:“这婚,不能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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