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后花园中,顾彦之放胆直言,惹得崇圣帝大怒,兵部尚书徐德,礼部尚书云朗俱皆大惊,慌忙伏地请罪。
顾彦之却昂然直立,平静的看着皇帝,面上一片坚毅之色。崇圣帝双目发赤,呼呼喘着,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宰相,面上已是一片狰狞之色。
“陛下,而今国家危难,稍有处置不当,便是社稷动摇,遍地狼烟。今不过舍一女子,陛下何须在意?
臣曾读史,前有汉昭君入匈奴,始有元、成二帝五十年之安定,后有我大周安帝,亦曾有清河公主嫁于党项之王,从而换来大周西疆近百年安定。
今拔野部,虽非王族,却是党项诸部中最善战之族,一旦为祸,其烈不下于昔之匈奴。为国家计,为百姓计,又有何嫁不得?
如今形势,西北呼应,其中或有巧合焉?倘若贼子暗有勾结,此次求结亲之事,不过只是一计,而由此使陛下激怒,岂不正落入其彀中?
臣闻昔日勾越王践卧薪尝胆,汉之韩信受胯下之辱,然一日或转,扶摇直上,行霹雳之手段,碎敌以齑粉,天下谁人敢不称英雄哉?
此二人,一个不过小国之王,一个只是君下之臣,他们做得,陛下万民之主,承付万民之望,又如何做不得?陛下为大周数万万百姓而忍辱,百姓承君之恩,受君之赐,又岂不感而拥之?
只要暂且安抚住拔野部,转而使其攻伐哈依,断绝北胡,我大周数十万雄师,积悲愤之气,将士一心,万民相拥,何愁不能一举而定北疆?
若此,北疆定,再转而挟大胜之威以临西域,试问,更有何人能挡陛下天威者?届时,迎回公主,累加荣耀,重新择良人而配,又有谁人敢有不敬乎?
臣得陛下荣宠,身居宰执,所思所谋,便当以国事社稷为重。故,虽知以上之言忤逆,却容不得臣惜身,不得不言,不能不言。
此中拳拳,还望陛下知之。但能使我大周借助此次机会,从此一扫边寇,开创盛世,臣愿自戕请罪,以抵今日不敬之罪,虽死无憾矣。”
顾彦之侃侃而言,说到这儿,撩衣跪倒,叩头不已。只几下,额头上便已磕破,顿时血流满面。
崇圣帝呆然而坐,木然的看着仍在一下一下磕着头的顾彦之,老半响,终是长叹一声,颤抖着站了起来,亲自将顾彦之扶起。
“卿忠贞之言,是朕错怪你了。罢了,便依卿家之计,卿回去后……..”
“不!不要!孩儿求父皇,孩儿求父皇,不要将孩儿嫁了去,不要将孩儿嫁了去啊,呜呜。”
便在崇圣帝一句话还未说完,亭外一处假山后,忽然传来一声哀婉的哭叫声。随着哭声,一个身着明黄宫裙的女子,已是抢了出来,扑地跪倒,一边磕头一边哀哀苦求着。
亭中众人同时大惊,凝目看去,不由都是面色大变。这扑出来的黄衣女子,不是别个,正是那位惠佳公主武锦儿。
此刻,这位明艳的公主一张娇靥上,满是绝望哀婉之色,令人望之心酸。
崇圣帝浑身颤抖,就此僵在当地,也顾不上再和顾彦之继续说什么了,只仰首向天,亦是满面泪流。
顾彦之满面羞愧,他虽是一片公心,但终归是借了女子之手行事,此番忽然直接面对当事人,登时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才好。
眼瞅着武锦儿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满面涨红之际,忽然噗通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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