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调车便逃,一刹那溃不成军,然而归路早被截断,吴军前后夹击,烛庸部卒一万余人,或成冤魂,或跪地请降,全军覆没。待伍子胥率军返至养邑城下,早有伯嚭统兵围困封锁了城池,使城内外断绝了任何来往。
掩余原想固守城池,时间越拖越长,敌军补给困难,自然崩溃,结果自己却被围困得釜中无米,灶下无柴,马无粮草,军心浮动,民则怨声载道,渐渐不击而自溃。
掩余虽自幼饱读兵书,但他只能死背教条,不会灵活运用。他兄弟二人带三万兵马匆匆自郢都赶来养邑城屯驻,尚未来得及备战,就逢天连降暴雨,到处洪水泛滥。城内粮草少得可怜,加以他们乃异国兵将,初来乍到,民有戒心,如油浮水,筹粮十分困难。大灾之年,即使城内百姓的粮食全都供驻军食用,也持续不了多久。幸亏烛庸率一万多兵卒出城迎战,已被全部歼灭,城内只余下不足两万兵马,尚可多坚持几日。
吴军的情况则又当别论,经过近一年的接触交往,吴军与徐民已经形成鱼与水的关系,鱼行水中,何愁饥饿而死!徐民已将吴军视为亲人和救星,虽灾年歉收,百姓自己尚不得温饱,但却甘愿忍饥挨饿,节约粮食支援吴军。当然,孙子与伍子胥体察民情,知民困苦,每战力争速快,尽量不使民众增加负担。
围城期间,伍子胥还派人夜夜向城内喊话:掩余的官兵弟兄们,你们被迫远离家乡和亲人,来这异国他乡参战,难道你们就不怀念父母双亲和妻子儿女吗?他们正盼望着你们早日归家团聚呢,快放下武器,和我们一起回国吧!
伍子胥还动员烛庸之降将向城内的同僚及战友们宣传自己投降后是怎样受到优待的,希望城内苦难的弟兄们迅速觉悟,弃暗投明……
其时城内正饥饿难忍,官兵相残,闻听城外喊声,将士们或垂泪,或泣不成声,这伤心和悲痛化作对掩余的仇恨,于是城内常有骚动,有小股兵变,有打家劫舍和哄抢粮仓及军人食堂的现象发生。
继续围困,继续喊话,城内乱成了一窝蜂,糟成了一锅粥,掩余强力弹压,军民反抗越甚,整个养邑城便是一个溃烂的大脓包。终于在被围困的第十四天深夜,脓包崩裂,一位名唤星吴的校尉逮捕了掩余,割下他的头颅,捆于竹竿之上,高高举起,率众起义。这样,不费一刀一枪,不损一兵一卒,占据了养邑城。
诛叛臣,铲余孽。全战告捷,得两万余名归顺将士,获掩余兄弟拥有的大量武器、装备及财货,取得比预期更大的战绩。伍子胥仰天大笑,他喜不自抑,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兴奋得孩子似的手舞足蹈起来。是呀,整整等待了九年!九年的时间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不过是一滴水,然而在人生的旅途中却是何等的漫长啊!而这九年,伍子胥完全是在刀刃上滚过来的,他饱尝了人间的辛酸,历尽了世上的磨难,踏荆棘,步坎坷,一丝一毫地艰难前进,一分一秒地翘首冀盼,如今总算是希望在际,就要如愿以偿了,怎不令他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