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把额头贴在床边冰凉的窗玻璃上,感觉伤疤舒服了一些。然后他脱了衣服躺到床上,希望头痛能够消失。他还感觉有点恶心。他侧过来躺着,闭上眼睛,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他站在一间挂着帘子、只有一支蜡烛照明的黑屋子里。他的手抓着椅背,手指长而苍白,仿佛多年没见阳光,抓在深色的天鹅绒椅背上,像苍白的大蜘蛛。
椅子前面,昏暗的蜡烛光中,跪着个穿黑袍的男子。
“看来我上当了。”哈利的声音尖厉而冷酷,怒气冲冲。
“主人,求您恕罪……”地上那人嘶哑地说。他的后脑勺在烛光中闪烁。他似乎在发抖。
“我不怪你,卢克伍德。”哈利用那冷酷的声音说。
他放开椅背,走近那个瑟缩发抖的男子,在黑暗中立在他的跟前,从比平时高得多的角度俯视着他。
“你的情况可靠吗,卢克伍德?”哈利问。
“可靠,主人,可靠……我——我毕竟在部里工作过……”
“埃弗里对我说博德可能会把它弄走。”
“博德决不可能拿,主人……博德应该知道他不能……这无疑是他竭力抵抗马尔福的夺魂咒的原因……”
“站起来,卢克伍德。”哈利轻声说。
跪着的男子急忙从命,差一点儿栽倒。他站起来背还是有点弯,好像鞠躬鞠到了一半。他恐惧地瞟着哈利的脸色。
“你报告得很好,”哈利说,“很好……看来我白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可是没关系……我们现在重新开始。伏地魔感谢你,卢克伍德……”
“主人……是,主人。”卢克伍德松了口气,嘶哑地说。
“我还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你能提供的所有信息。”
“当然,主人,当然……在所不辞……”
“很好……你可以走了。叫埃弗里来。”
卢克伍德躬身快步倒退,从一个门中退了出去。
独自留在黑屋子里,哈利转身对着墙壁,阴影中挂着一面裂了缝的、污渍斑斑的镜子。哈利走过去,他的模样在黑暗中渐渐变大,清晰起来……一张比骷髅还白的脸……红眼睛里的瞳孔是两条缝……
“不——!”
“什么?”旁边一个声音喊道。
哈利乱蹬乱踢,缠到了帷帐里,滚下了床,有几秒钟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相信黑暗中还会出现那苍白的骷髅般的面孔,然而罗恩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你能不能不像疯子那样乱动?我好把你弄出来!”
罗恩扯开帷帐,哈利仰面躺在地上,在月光中瞪着罗恩,伤疤在灼痛。罗恩好像正准备睡觉,袍子已经脱下一只袖子。
“又有人出事了吗?”罗恩问,一边把哈利拉了起来,“是我爸爸吗?是那条蛇吗?”
“不——大家都没事——”哈利喘着气说,他的额头好像又着了火,“不……埃弗里不是……他倒霉了……他给了他错误的情报……他非常生气……”
哈利呻吟一声,哆嗦着坐到床上,揉着伤疤。
“但现在有卢克伍德帮他……他又走对路了……”
“你说什么呀?”罗恩惊恐地问,“你是说……你刚才看见神秘人了?”
“我就是神秘人。”哈利说,他在黑暗中伸出双手,举到眼前,看它们是不是苍白而细长,“他和卢克伍德在一起,就是从阿兹卡班跑出去的食死徒之一,记得吗?卢克伍德对他说博德不可能……”
“什么?”
“拿走什么东西……他说博德应该知道他不能……博德中了夺魂咒……我想是马尔福的爸爸施的……”
“博德中了魔法要去拿什么东西?”罗恩说,“可是——哈利,那一定是——”
“武器,”哈利替他把话说完,“我知道。”
宿舍的门开了,迪安和西莫走了进来。哈利把腿搁到床上,不想让他们看出有什么异常,因为西莫刚刚不再认为哈利是个疯子。
“你是说,”罗恩假装到床头柜上拿水,把头凑近哈利问道,“你就是神秘人?”
“对。”哈利小声说。
罗恩吞了一大口水,哈利看到水从他的下巴上流到了胸口。
“哈利,”他说,迪安和西莫在屋里大声走动,脱衣服,说话,“你必须告诉——”
“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哈利马上说,“要是我会大脑封闭术的话,根本就不该看到这个。我应该学会不让这些东西进来,他们希望这样。”
他说的“他们”指的是邓布利多。他躺下来,翻身背对着罗恩,过了一会儿他听见罗恩的床吱扭一响,知道他也睡下了。伤疤火烧火燎地痛了起来,他咬住枕头,尽量不发出声音。他知道,在某个地方,埃弗里在受惩罚……
哈利和罗恩等到第二天早上课间休息时才把这件事告诉了赫敏。他们希望确保没人听见。站在凉风拂面的院子里他们常待的角落,哈利对她讲了他能记得的每个细节。听完之后,她有一会儿没说话,只是带着极其专注的表情看着院子那头的弗雷德和乔治,那两个人一直没有回头,只是在那里推销他们的魔法帽。
“所以他们杀死了他,”她终于把目光从弗雷德和乔治身上转了回来,轻轻地说,“当博德去偷武器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我想武器上面或周围一定有防御咒,不让人碰它。所以他进了圣芒戈,他的神经错乱了,不能说话了。但你记得治疗师说的话吗?他在渐渐康复。他们不能让他好起来,是不是?我是说,他碰武器时中的魔法可能冲掉了夺魂咒,一旦他能讲话,就会说出他干的事情,对不对?人家就会知道他被派去偷武器。当然,卢修斯·马尔福对他施夺魂咒很容易,他从没出过魔法部,是不是?”
“我受审的那天他还在呢,”哈利说,“在——等等……”他回忆着,“他那天在神秘事务司的走廊上!你爸爸说他可能想溜进去听我的审讯,但假设——”
“斯多吉。”赫敏恐惧地惊叫一声。
“什么?”罗恩问。
“斯多吉·波德摩,”赫敏透不过气地说,“因企图闯入魔法部的一扇门而被捕。卢修斯·马尔福也对他下了手。哈利,我打赌他就是在你看到他的那天干的。斯多吉有穆迪的隐形衣,对不对?说不定他就守在那扇门口,马尔福听到动静,或猜到他在那儿,或只是为防止有守卫而施了夺魂咒?所以当斯多吉下次有机会时——可能是又轮到他值班的时候,他就企图溜进神秘事务司去为伏地魔偷武器——罗恩,别吵——但是他被抓住了,进了阿兹卡班……”
她望着哈利。
“卢克伍德告诉伏地魔怎么能拿到武器了?”
“我没有听全,但好像是的,”哈利说,“卢克伍德在那儿工作过……也许伏地魔会派卢克伍德去?”
赫敏点点头,显然还在沉思。突然她说:“可是你不应该看到这些,哈利。”
“什么?”他大吃一惊。
“你应该学习不让这些东西进到你的脑子里。”赫敏突然严厉起来。
“我知道,”哈利说,“可是——”
“我想我们应该设法忘掉你看到的东西,”赫敏坚决地说,“从现在起你要多下工夫练大脑封闭术。”
这个星期也没见起色:哈利在魔药课上又得了两个“D”,还在担心海格会被解雇,而且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梦。可是他没有对罗恩和赫敏提起,因为他不想再听赫敏的训斥。他非常希望能跟小天狼星谈谈,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只好努力把这件事推到脑子后面。
不幸的是,他的脑子后面不再像以前那么安全了。
“站起来,波特。”
在梦见卢克伍德的两个星期之后,哈利又跪在斯内普办公室的地上,努力清空他的大脑。他刚刚又被迫重温了一串他都不知道自己还储存着的幼年记忆,大部分是达力那伙人在小学里对他的羞辱。
“最后一个记忆是什么?”斯内普问。
“我不知道,”哈利说,他疲劳地站了起来,发觉越来越难以分清斯内普不断引出的画面和声音,“是我表哥想让我站在马桶里的那个吗?”
“不是,”斯内普轻声说,“是一个男人跪在黑暗的屋子中间……”
“那……没什么。”哈利说。
斯内普的黑眼睛像钻子一样看到了哈利的眼睛里。哈利想起目光接触对摄神取念很关键,他眨了眨眼,移开了目光。
“那个人和那间屋子怎么会进到你的脑子里,波特?”斯内普说。
“那——”哈利回避着他的目光,“那——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一个梦?”斯内普说。
一阵沉寂,哈利盯着一只泡在紫色液体里的死青蛙。
“你知道我们在这儿干什么吗,波特?”斯内普凶恶地低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晚上的时间来做这份讨厌的工作吗?”
“知道。”哈利生硬地说。
“说说我们在这儿干什么,波特。”
“教我大脑封闭术。”哈利又盯着一条死鳗鱼说。
“对,波特。就算你很笨——”哈利回瞪着斯内普,憎恨着他,“——我以为两个月的课下来,你总该有些进步了吧。你还做了多少关于黑魔王的梦?”
“就这一个。”哈利撒谎道。
“或许,”斯内普那冷酷的黑眼睛眯缝起来,“或许你喜欢有这些幻觉和怪梦,波特。或许它们让你觉得自己很特殊——很重要?”
“没有。”哈利咬着牙,手指紧紧地攥着魔杖。
“那就好,波特,”斯内普冷冷地说,“因为你既不特殊也不重要,也不用你去弄清楚黑魔王对他的食死徒说什么。”
“对——那是你的工作,是不是?”哈利向他吼道。
他本没想这么说,是气头上冲口而出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瞪着对方,哈利觉得他说得太过火了。但斯内普的脸上却现出一种奇怪的、几乎是满意的表情。
“对,波特,”他的眼里闪出亮光,“那是我的工作。现在,准备好了吗,我们再来……”
他举起魔杖:“一——二——三——摄神取念!”
一百个摄魂怪从湖上朝哈利扑来……他的脸紧张得扭曲起来……他们越来越近……他看到了兜帽下的黑洞……但他同时看到斯内普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的面孔,口里念念有词……不知为什么,斯内普清晰起来,摄魂怪变淡了……
哈利举起魔杖。
“盔甲护身!”
斯内普踉跄了一下,他的魔杖向上飞起,远离哈利——突然哈利觉得脑子里充满了陌生的记忆——一个鹰钩鼻的男人在朝一个畏缩的女人吼叫,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在角落里哭泣……一个头发油腻腻的少年独自坐在黑暗的卧室里,用魔杖指着天花板射苍蝇……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想骑上一把乱跳的扫帚,旁边一个女孩在笑他——
“够了!”
哈利感到胸口被猛推了一把,他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几步,撞在墙边的一个架子上,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了。斯内普在微微颤抖,脸色煞白。
哈利袍子后面湿了,他刚才撞破了一个瓶子,里面一个黏糊糊的东西在渐渐流干的魔药中旋转。
“恢复如初!”斯内普嘶声说,瓶子又合上了,“啊,波特……这倒是个进步……”斯内普微微喘着气,摆正了冥想盆,好像在检查他上课前存进去的那些思想还在不在,“我不记得说过叫你用铁甲咒……但它无疑是有效的……”
哈利没说话,他觉得说什么都有危险。他知道自己刚才闯进了斯内普的记忆,看到了斯内普小时候的情景。他心里很不舒服,想到那个看着父母吵架而哭泣的小男孩此刻正站在他面前,眼里带着如此强烈的憎恨……
“再来一次,怎么样?”斯内普说。
哈利一阵恐惧:他猜到他要为刚才的事付出代价。两人隔着桌子站好,哈利感到这次清空大脑要困难得多……
“数到三,”斯内普说着再次举起魔杖,“一——二——”
哈利还没有来得及集中精神清空大脑,斯内普就已经喊出:“摄神取念!”
他在走廊上朝神秘事务司飞奔,石墙、火把在两旁掠过——那扇黑门越来越大,他跑得太快,几乎要一头撞上去了,还差几步,他又看到了那道微弱的蓝光——
门突然打开了!他终于进去了,一间黑墙壁、黑地板的圆屋子,燃着蓝火苗的蜡烛,周围还有好几扇门——他要继续前进——可是该走哪个门呢——?
“波特!”
哈利睁开眼睛,他又躺在地上,但不记得是怎么摔倒的。他喘着粗气,好像真的跑了那么长的走廊,真的冲过了黑门,发现了那间圆屋子……
“自己解释!”斯内普站在他面前,怒不可遏。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哈利诚实地说,站了起来,后脑勺上磕了一个包,他感到有点发烧,“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我梦见过那扇门……可它以前从来没打开过……”
“你不够努力!”
不知为什么,斯内普好像比两分钟前哈利看到他本人的记忆时更生气了。
“你又懒惰又马虎,波特,难怪黑魔王——”
“您能不能解释一下,先生?”哈利又火了起来,“您为什么管伏地魔叫黑魔王?我只听过食死徒那样叫他——”
斯内普张开嘴巴咆哮——外面有个女人尖叫起来。
斯内普抬头望着天花板。
“什么——?”他嘟哝道。
哈利听到好像是从门厅那边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斯内普皱眉看着他。
“你下来的时候看到什么异常情况了吗,波特?”
哈利摇摇头。上面的女人又尖叫起来。斯内普手持魔杖走到门口,闪身出去了。哈利犹豫了一会儿,跟了出去。
叫声果然是从门厅传来的,哈利跑向通往地下教室的台阶时声音更响了。跑到顶上,他发现门厅里挤满了人。吃晚饭的学生从礼堂里拥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很多人挤在大理石楼梯上。哈利从一群高大的斯莱特林学生中间挤过去,看到旁观者围成了一个大圈,有的人显得很震惊,有的甚至神色惶恐。麦格教授正好在哈利的对面,她似乎对眼前这一幕感到挺难受。
特里劳尼教授站在门厅中间,一手拿着魔杖,一手握着个空酒瓶,看上去完全疯了。她的头发都奓着,眼镜也歪了,显得一只眼睛比另一只放大了许多,她那数不清的围巾和披肩凌乱地挂了下来,让人感觉她一身破破烂烂的。她旁边有两个大箱子,一个倒立着,好像是从楼梯上扔下来的。特里劳尼教授似乎恐惧地盯着楼梯底下的什么东西,哈利看不见。
“不!”她尖叫道,“不!这不可能发生……不可能……我拒绝接受!”
“你没想到会这样?”一个尖尖的小姑娘般的声音说,似乎感到很好笑。哈利朝右边挪了挪,看到特里劳尼眼里可怕的东西正是乌姆里奇教授。“虽然你连明天的天气都预测不了,但你总该意识到,你在我听课时的糟糕表现和此后的毫无改进,必然会导致你被解雇吧?”
“你——你不能!”特里劳尼教授号叫道,眼泪从大镜片后面涌出,“你—你不能解雇我!我在—在这儿待了十六年!霍—霍格沃茨是我—我的家!”
“曾经是你的家,”乌姆里奇教授说。看到特里劳尼教授跌坐在一个箱子上痛哭流涕,她的癞蛤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哈利感到一阵恶心。“直到一小时前,魔法部长会签了你的解雇令为止。现在请你离开大厅,你让我们难为情。”
但她站在那里,幸灾乐祸地看着特里劳尼教授发抖,呜咽,随着一阵阵的悲痛在箱子上前后摇晃。哈利听到左边一声抽噎,回头一看,拉文德和帕瓦蒂正抱在一起默默哭泣。然后他听到脚步声,麦格教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径直走到特里劳尼教授面前,有力地拍着她的后背,从袍子里抽出一块大手帕。
“好了,好了,西比尔……镇定些……擤擤鼻子……没有你想的那么糟……你不会离开霍格沃茨……”
“哦,是吗,麦格教授?”乌姆里奇朝前走了几步,恶毒地说,“这是谁批准的……?”
“我。”一个低沉的声音说。
橡木大门打开了,门边的学生赶忙闪开,邓布利多出现在门口。哈利想象不出他在外面做什么,但他站在门框中,衬着雾霭缭绕的夜色,有一种威严之感。他让大门敞开着,大步穿过人群走向特里劳尼教授。她还坐在箱子上,满脸泪痕,浑身发抖,麦格教授陪着她。
“你,邓布利多教授?”乌姆里奇发出一声特别难听的尖笑,“恐怕你还不知情吧。我这儿有——”她从袍子里抽出一卷羊皮纸“——我本人和魔法部长会签的解雇令。根据《第二十三号教育令》,霍格沃茨最高调查官有权检查、留用察看和解雇任何其——也就是我——认为不符合魔法部标准的教师。我认为特里劳尼教授不合格。我已经解雇了她。”
令哈利大为惊讶的是,邓布利多仍然面带微笑。他低头看着还在箱子上抽泣的特里劳尼教授,说道:“您说的当然对,乌姆里奇教授。作为最高调查官您完全有权解雇我的教师。但是,您恐怕无权将他们逐出城堡,这个权力恐怕——”他礼貌地欠了欠身说,“还属于校长,我希望特里劳尼教授继续住在霍格沃茨。”
特里劳尼激动地笑了一声,还夹着一点儿抽噎。
“不——不,我要走,邓布利多!我要离——离开霍格沃茨,去别处谋生——”
“不,”邓布利多坚决地说,“我希望你留下,西比尔。”
他转向麦格教授。
“请你带西比尔上楼好吗,麦格教授?”
“当然,”麦格说,“上楼吧,西比尔……”
斯普劳特教授忙上来搀住了特里劳尼教授的另一只胳膊。两人带她从乌姆里奇身边走过,上了大理石楼梯。弗立维教授举着魔杖追上去,尖声叫道:“箱子移动!”特里劳尼教授的箱子升到空中,跟着她上了楼,弗立维教授断后。
乌姆里奇教授呆立在那里,瞪着邓布利多,他依然在和蔼地微笑。
“等我任命了新的占卜课教师,需要用她的房间时,你打算拿她怎么办?”她小声说,但声音还是传遍了整个大厅。
“噢,那不成问题,”邓布利多愉快地说,“您看,我已经找到了一位占卜课教师,他愿意住在一层。”
“你已经找到了——?”乌姆里奇尖厉地说,“你已经找到了?我提醒你,邓布利多,按照《第二十二号教育令》——”
“——当并只有当校长找不到合适人选时,魔法部有权任命教师。我很高兴宣布这一次我找到了。要我介绍一下吗?”
他把头转向门口,夜雾从门中飘入。哈利听到了马蹄声,大厅中响起惊恐的低语,门边的人赶紧退得更远些,有的还绊倒了。
雾中出现了一张脸,哈利曾于一个黑暗、危险的夜晚在禁林中见过:淡金色的头发、蓝得惊人的眼睛,人的头和四肢安在一匹淡黄褐色的马身上。
“这位是费伦泽,”邓布利多愉快地对目瞪口呆的乌姆里奇说,“我想你会发现他很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