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去。他努力靠紧爸爸,希望自己能够给爸爸一点支撑。走了几步,关昊站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块小墓碑,默默的转过身,随着宝宝向前走去。
“关书记好。”天哪,难道他的耳朵出现幻听了。他立刻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她休息的地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有些步履不稳,赶紧抓住了儿子的小手,让他没想到的事,这只小手正在默默的给他用力。
“关……关书记——”他听到了她惊恐颤抖的声音,那是在三关坝,她站在黑乎乎阴森森的涵洞前,不敢迈上窄窄的石板,他就走了回去,一下抱住她,把她托举了过去。此时,难道她又害怕了。想到这里,他又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
“谁让你是关书记!”那是她要求他忘记她的时候说的。因为他是关书记,他就能够做到。
关昊不再回头,他捂着心口,在儿子的搀扶下,坐进了自己的奥迪车。他不敢看她,他怕自己崩溃。
就在夏霁菡走的当天,夏爸爸就感到心里一阵阵窝心的难受。夏妈妈没敢告诉他,但是他从老伴儿红肿的眼睛里看出了端倪,就慢慢地说道:“小敏,菡菡走了?”
夏妈妈点点头,眼泪流了出来。
“我这里感觉到了。”他用心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夏妈妈握着他的手,没敢哭出声。
两行清泪,从夏爸爸的眼角流出,他握了一下夏妈妈的手说道:“小敏,我要嘱咐你一件事,那就是我不回老家,我要留在北京,留在女儿身边。我想,祖宗会原谅我的。我生前陪着他们,死后要陪我的女儿了。你每年想着回老家给他们尽孝就行了。顺便把我的话带给他们,请求他们的原谅。”
夏妈妈泣不成声。
十多天的一个午后,夏爸爸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看着夏妈妈,就是不闭眼。夏妈妈抑制住自己的泪水,握着他的手,用极其平静的语调跟他说道:“子轩,你去吧,去陪咱的女儿,照顾咱的女儿。”
夏爸爸闭一下眼又睁开,还是那样看着夏妈妈。夏妈妈又说道:“我懂,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不把你送回老家,就留在北京,留在北京陪女儿。我将来也留在北京,留在你们身边,那时,我们全家又能在一起了……”
夏爸爸的嘴角动了一下,似乎露出一丝笑意。他这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去追寻他的女儿去了。
在九霄重天上,一个美丽的小仙女,扎着两根羊角辫,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终于,她露出了灿烂的笑脸,雀跃着跑下天庭的台阶,握住了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的手。这个男人穿戴家常,但却非常整洁干净,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仙逸之气。他也看见了他的小仙女,就乐呵呵的向他的小仙女伸出手,领着他美丽乖顺的女儿,向前走去。
从此,无论是天庭还是在美丽的江南,这个男人都会很悠闲的陪着他的小仙女漫步在家乡的山水间,那个美丽的小仙女,时而跳跃,时而弯身采集路边的野花,高兴的时候还会给爸爸背诵新学的唐诗。
爸爸还会指着家乡的荷塘对她说:菡菡,知道爸爸为什么给你起霁菡这个名字吗?
那个漂亮的小仙女就会从满塘的荷花中收回目光,歪着脑袋,睁着两只灵动的大眼睛,抿着嘴笑,故意不回答,因为她最爱听爸爸对自己名字的解释了。
其实,这个解释在凡间,早就被一个高大俊逸且有着霸者之气的男人破译了。
这个男人说:“南方多藕塘多雨,是不是出生时刚下了一场雨,你家或者你家附近的藕塘里,应该有含苞待放的荷花,你恰巧有个知识型的父亲或母亲,来了灵感,给你起的这个名字?”这个男人还说:“夏霁菡,雨,菡萏,这名字很好,很适合你,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你,萏萏?”
“不行不行,萏萏,让人误认为鸡蛋狗蛋什么的,难听死了。”
“别人不会听道,只有咱们俩的时候我才这么叫。”
于是,除去夏霁菡这个名字外,在凡间,还有一个男人跟她叫“萏萏”,这个只有他们俩人在一起时才有的称呼,他一直叫了十多年。
这个昵称,成了那个男人的专属。这个男人就是她无论生还是死都要爱的人。
关昊把夏爸爸和她葬在了同一个墓地,夏爸爸的墓碑和女儿的隔着一条甬路,但是他们却是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