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你可回来了?到叫妾身好生的担忧。”少妇看起来也不比顾同大几许,一张口,更是将自己的率真天性暴露了出来,不过她也没有高兴多久,在昏黄的灯笼光影影绰绰的照映下,顾同肿的跟馒头一样的脸蛋还有嘴角的血丝,都让少妇满心的震惊,顾不上两人间的身份差别,少妇一边取出自己随身的绣帕,轻轻地为顾同拭去脸上的血迹和灰土,一边满是关切的低声责问道:“三郎,你怎么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说着是去喝酒,怎么临了回家竟成了这般模样了?可是同外面的破皮无赖起了口角,被打成了这样?你这就说给嫂嫂,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要,也一定给你讨一个说法回来!”
妇人满腔的愤怒,化作疾风暴雨一般的母老虎性子,仿佛是要将顾同这头小虎崽护在自己身后,不让他受丝毫伤害一样,一边心疼,一边争吵着要为受了“欺负”的顾同讨一些说法回来。
“嫂嫂、、、”
顾同任着小妇人言语了半天,终于逮着一个说话的空档,正准备向自家嫂嫂言明自己的受伤经过,但是看着嫂嫂千百个担心和关切,心中一时间满是彷徨、不安、感动和愧疚,嘴张了许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出来。
“三郎,好好好,嫂嫂不问,我是个粗俗的妇道人家,不该管你的事情的。”妇人还以为顾同还是像往常那般嫌自己罗里罗嗦了,她也没再多问什么,嘴里嘀咕着:“回来就好了,你快快进屋,我给你烧些热水,再做碗醒酒汤,你好喝了,早些休息。”
小妇人换左手拿灯笼,右臂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死重死重的顾同搀扶了起来,挺着身子,半扶半拉的将顾同拽进了三间茅屋,又破又烂的“顾府”。
等将顾同搀扶进屋,小妇人已经累的上气难接下气,大口大口的呼吸,小脸涨红,丰满挺拔的胸部,一起一伏,堪称“壮观”。
几日来的相处,顾同对这小妇人已经是了解的差不多了,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小妇人在讲,他在听,但还是从小妇人断断续续的唠叨声里,还有自己先前这具身体的记忆中,知晓了小妇人的全部。
小妇人,名叫芸娘,是顾同早逝的大哥的童养媳,十四岁的时候进的顾家,可是还没有等到和顾同的大哥圆房,他大哥就被征了兵役,不就死在了和蒙古人的一场战争中了。由于二哥早殇,所以这顾家从此就剩下了孀嫂和小叔子相依为命。
不过以前的顾同,自视甚高,从不曾将芸娘放在心中,只当是她是个伺候人的妇道人家,与一般的家奴无二。寻常不要说帮着芸娘做一些家务,相反还动辄就说些不着调的浑言浑语,气的芸娘时常哭鼻子。可就是这样,芸娘也不曾丢下顾同,另行改嫁,她不仅照顾着顾同的一日三餐,更是日夜劳作,靠着替人做些针线活赚碎银子,来供着顾同读书花销。
可以这样说,是比自己大一岁的芸娘,用自己的双手,支撑起了这个家,如果没有芸娘,可能顾同早早的就暴尸荒野,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了,那里还有资格去装什么读书人的清高和非凡?
“这家伙可真是混蛋啊!”
脑海中回想着芸娘往日里对自己的好,顾同不禁再次对以前的“自己”破口大骂一声“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