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便对黛玉道:“可见这果子真的是天地精华造就,这是在提醒姑娘要心胸开阔呢。”
又是一年一度的中秋时节,作为工部员外郎,贾政不辞劳苦巡查西北矿业和江南手工业作坊结束,赶在中秋节前回到金陵城,照例检查了儿孙的学业,感觉几个孩子都有长进,连贾环都出息了不少,心里自然是十分喜欢。
中秋这天,阖家宴饮,因为禁令未到时间,不敢请戏班子,自己家里分派到园子里的女孩子凑兴儿清唱几句,聊以为乐。
翌日是金钏儿七期之日,宝玉心里悲戚,就去井边凭吊了一番。
金钏儿也是自小儿一起长大的,玩笑惯了,却因自己言行不检点夭折,联想起晴雯,他觉得自己的罪孽是在是太深重,百死无以赎其身,从此倒要收敛些,以免累及他人。
祭奠完毕,怏怏地往回走,却听扫红气喘吁吁的跑来禀报道:“爷,不、不好了......”
茗烟儿急得催问道:“别结巴了,怎么不好了?”
“忠顺王爷来府里要、要琪官儿,说是我、我们爷把他藏起来了。”扫红一急就有些结巴。
宝玉一听这话,魂都吓飞了,拖沓着不肯去,又不敢不去,只好把小心揣在怀里,惴惴不安的来到外书房。
忠顺王爷果然正在和贾政寒暄着,看见宝玉进来,不等他请安,就拉长脸儿道:“我府里走失了一个戏子,名叫琪官儿,听说一向和世侄交好,有人看到前几天还和世侄在一起,若是别的戏子,就几个都送给世侄也没关系,只是这个琪官儿,本王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得的,还望世侄把人交出来,我带回家去。”
宝玉脸儿吓得惨白,连忙分辩道:“那日在朋友酒宴上遇到过,然后散了,我并不知道琪官儿现在在哪里。”
“本王听说,琪官儿为了方便和你约会,特意购置了房产,我只请求世侄,把琪官儿住的地方告诉我。”
“王爷这是为难小侄了,我实在不知道琪官儿的住处......”
“孽畜,你还敢辩嘴,现在还不把人交出来,等着上家法吗!”不等宝玉话音落下,贾政就厉声呵斥道。
忠顺王爷亲自上门要人,这事情本身就十分严重,偏偏宝玉还不识趣儿,这是明摆着不买王爷的面子,贾家和忠顺王爷本来关系就十分淡漠,只怕从此以后,就不是淡漠,而是冤家了。
“父亲,孩儿实是不知道,我哪里交得出人来呢?”
忠顺王爷就怕宝玉耍赖,所以亲自上门讨要,这已经是极其屈尊降贵的事情,没想到贾宝玉给脸不要,忠顺王爷不由冷笑起来。
“贾大人,这倒是我来的不是了,打扰大人了,本王找到人时,再和令公子说话!”
忠顺王爷也不套近乎称贾政为世兄了,也不叫贾宝玉世侄了,摆明了就是从此各走阳关道的意思,可是,若真能形同陌路倒也罢了,只怕暗地里是不会干休的。
“王爷息怒,容兄弟好好拷问孽子,定会给王爷一个交代!”
“哼!”忠顺王爷一甩袖子,睬也不睬贾政一眼。
贾政再三赔不是,把忠顺王爷送上马车,目送马车去远,然后,返回院子就厉声命令到:“上家法!”
这个混账东西,整日里在丫鬟堆里胡闹也就罢了,竟然学会了结交戏子,结交戏子也还罢了,竟然连忠顺王爷的人也敢拐带,忠顺王爷最爱记仇,此番驳了他的面子,只怕很快就有一连串的报复找上门来。
“我最后问你一次,那个叫琪官儿的戏子究竟藏在哪里?现在说出来,去向王爷认错道歉还来得及,否则,我只好一顿乱棍打死你,也好除去祸患,以免王爷降罪于我们全家。”
李贵等人也跟着劝说,对宝玉晓以利害,怎奈他铁了心不愿出卖琪官儿。
“上家法!给我乱棍子打死!”贾政气得浑身打颤,因又吩咐道:“不许去向老太太报信,如是走路消息,惊动老太太,仔细你们的皮!”
茗烟儿前脚已经伸出院门外,听老爷这番警告,哪里还敢动半步,眼看着李贵等几个奴才摆好行刑凳子,政老爷亲自拿起皮鞭沾上水,显然是要动真格的了,急忙跑过来劝道:“爷,先保住自己性命要紧,你就招了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