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跟江帆说道:“锦安市委来电话,让您和狄书记去市委开紧急会议。”
江帆脑袋就一蒙,心想,怎么回事?钟鸣义去开紧急会议一去不返,又叫我们去开紧急会议?他问道:“什么内容?”
白继学说:“我问了,他们也不知道,锦安市委没有文件,只做了个电话通知,问他们是什么内容,他们说来了就知道了。”
江帆心里动了一下,是不是要“双规”我呀?当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一闪而过的时候,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干部双规的消息他听得太多了,大都是以开紧急会议的名义把你叫去,是在你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规”你的。前两年,就有一名县长,被叫去开紧急会议,结果到了会议室,就被早已等在那里的纪委的人“请”走了。钟鸣义到现在都不回来,是不是已经被双规了?他的问题显而易见,但是自己呢,自己有什么问题?
江帆想着,就站了起来,往出走。
狄贵和紧跟在他的后面。
范卫东在后面说道:“今天大家就散了吧,等钟书记回来后,什么时候开再通知大家。”
由于说得是紧急会议,江帆就直接下了楼,连办公室都没回。狄贵和跟在他的后面,他说道:“狄书记,咱俩是坐一辆车,还是坐两辆车?”
狄贵和想了想说道:“坐两辆车吧,我也好长时间不去锦安了,顺便办点事,开两辆车方便。”
于是,江帆坐上小许开的车,狄贵和也是带了司机,他们一同奔往锦安。
刚上了高速路,江帆就接到了王家栋的电话,王家栋小声说道:“我说你听,钟鸣义被指派去中央党校学习,要你们俩去,可能是先让你们俩主持工作,因为这次他是脱产学习。”说完,就挂了。王家栋可能认为他跟狄贵和坐一辆车吧,所以声音小,还不让他说话。
江帆很感激王家栋这个电话,肯定是他们走后,王家栋跟锦安联系上了,谁都有打探消息的渠道,其实江帆也想问问,但是一想,还是不要表现的这么慌里慌张,好像自己有什么问题似的。他长出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来。
要说他心里不忐忑那是假的。官场中人,谁都不能说自己百分百地干净。如果深究下去,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都有问题,问题的大小,区别只在于官职的大小和贪得多与少。就江帆本身来讲,不能说出淤泥而不染,但也是比较洁身自好的。从当上市长的那天起,就是小心做人,谨慎做事,力求做到不贪不占,但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有时也不能免俗,你给别人办了事,对方就要答谢你,严格来讲这就是受贿。还有,你求别人办事,为了还人情,还免不了要答谢别人,答谢上司,假如你不接受别人的答谢,你就答谢不了别人,逢年过节给领导送的礼,细究下来,这也是行贿。官场中人,都不是孤立的,你要参与其中,必定要打通人脉,建立自己的利益圈子,这就很难绕过利益这道关坎儿,否则,上下左右的关系你就很难相处,你就会成为孤家寡人,你就会寸步难行。在官场上,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绝对的清廉,如果你做到了,你就自绝于官场、自绝于同僚,这个官场也就抛弃你了,你就没有了立足之地。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即便是跟丁一也没有,要是有的话就是袁小姶手里有一张说不清道不明的照片,比起钟鸣义暗里和雅娟同居,比起任小亮公然包女儿来,他就是一张照片的嫌疑,其它再也没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了。对于利益,江帆自认为自己是属于取之有道的那种,只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比起那些真正的贪官们,不知强上多少倍!其实,就是王家栋不来电话,他也没有多大把握确定要双规自己,因为他的确没有做到那个份上,双规,也不是任何人都能享受得了的待遇,接到王家栋的电话后,他心里踏实多了。
几天前在考察班子的时候,他跟考察组比较客观、公正地反应了目前班子建设中出现的一些问题,检讨了自己配合的不够等等,那么,钟鸣义这次被派去学习,和上次考察班子是否有关联?从同志们反馈回来特别是彭长宜反馈的信息看,大家对钟鸣义的意见比较趋同于一致。
钟鸣义眼下去中央党校学习,是否上级有什么特别的政治意味?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大凡上党校学习的有两种人,一种是重点提拔的对象,到党校充充电,镀镀金,回来就被提拔;第二种是有问题的人,是带着问题去学习的人,学习也是反思的过程,学习完了就有可能被调整到新的工作岗位。那么钟鸣义属于哪种情况呢?
如果真像王家栋预料的那样,钟鸣义外出学习三个月,这期间让他来主持工作,那么,他至少有三个月也就是一个季度的时间临时负责市委的全面工作,这既是自己全面掌握情况、展示自己才能的有利时机,也是开辟新的人际关系的有利时机,如果事情进展顺利,说不定他还有可能取而代之,想到这里,一股按捺不住的喜悦从心底升起。但是他告诫自己,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千万不可暴露自己的心迹。
市委书记翟炳德和副书记谢长友,在一个小接待室,接见了江帆和狄贵和。
由于半路王家栋打过电话,所以江帆显得的比较镇静。翟炳德坐下后,长出了一口气,他显得有点累的样子,看了看他俩,才说道:“今天,把你们俩紧急召集过来,有个事要向你们俩通告一下,那就是市委要派钟鸣义同志去中央党校学习,时间是三个月,他下周一就要动身,从明天开始,不再主持亢州市委的工作,亢州市委的工作暂时有江帆同志主持,贵和同志配合。”
说道这里,他停了停,换了一种语气说道:“钟鸣义同志,在亢州工作的这三年多的时间里,的确做了许多工作,尽管在工作方式和方法上有些欠妥的地方,但他还是卖了很力气的。当时调他到亢州去,市委也是有考虑的,他也是带着很大的压力去的,去了后,面对前任留下的工作业绩,他想超越,想急于把亢州再带上一个台阶,从主观上来讲,这个心愿是好的,市委对他的这种热情也是给予鼓励的,所以使得的他工作上有些不切实际的冒进、急进和激进,在使用干部上,主观成分过大,造成了许多干部的不满。在全市实体经济工作大检查中,被免的三位正科级干部,曾经越过市委,联名给省委写信,尽管这种行为违背组织纪律,但是他们反映的一些问题特别是在这项工作中的一些问题,还是引起了省委的注意。另外,在基金会特别是贾东方和任小亮的事件中,他也有一定的领导责任,还有,和那个南岭来的女记者也有扯不清的关系,基于他的种种问题,市委本着治病救人挽救干部的原则,暂时让他去中央党校学习,至于他三个月后是否还能回到亢州上班,这个问题市委还没有考虑成熟。这期间你们两个要切实负起责任,做好亢州的工作。”
江帆和狄贵和连忙表态,江帆说道:“没问题,谢谢组织上对我们的信任。”
狄贵和说道:“我一定配合江帆同志做好工作。”
翟炳德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在这里,我要对江帆同志提出批评。钟鸣义能有今天,和你的退让迁就有直接的责任。我不知道你是基于一种什么样的考虑,对钟鸣义的所作所为不去斗争,也许你为了局面的稳定,为了维护他班长的尊严,不和他发生正面冲突,但是有些问题私下可以交流,私下交流的时候,就是拍桌子都没事的。再有,如果你觉得跟他个人沟通困难,有些问题可以跟市委反应,记得在这个问题上,我曾经提醒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