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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便在这宫殿之外修起了高墙,来阻止自己和她的相见!这墙,高得要几个云梯接起来,才爬得上去,让侍卫牢牢守住,只要自己一靠近,便会上前来警示,他又怕自己忍不住让旋玑带自己带见她,又让十一把旋玑暂时封印住了,绝了一切自己能进入这宫中的办法。
其实,这一切他都是白准备的,这三个多月来,他用繁重的政事拖住了自己,连吃睡都留在了御书房中。
清查内Jian,肃清后宫,萱芸二妃皆已凌迟处死,毫无情面可言,后宫各妃平时间不得来往,无旨,不得踏出各宫半步,陶伊出不得门,她们全都陪着吧。
各部族得知他受此重创,加之龙元澈占了齐鲁,都把心思放在了外政上面,也不在这后宫之事上去计较了,反正过了这会子,他们又会选新人送进宫中,总会有人来取代这些旧人的,这些女子,不过也是各人手中的棋罢了, 舍了,便舍了吧。
这年月,女子的命,又能贵重到几何呢?
像这萱芸二妃,不也是部族中的贵族之后吗?像远嫁大吴的长公主,不也只能在那边的后宫之中苦苦挣扎吗?
不若像了这陶伊,虽隔了高墙,却也不用受这外界的纷扰。
雪花落在她的脸颊上面,她微闭了眼睛,享受着这冰凉的感觉,突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从骨子里面往外凶猛渗来。
她捂着狂跳的心,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这种感觉……他就在附近!他来了!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她快速地从摇椅上跳下来,往高墙角下跑去,越靠近高墙,这心就悬得越急。
“娘娘,你去哪里?”小悦端了酒出来,看到赤着脚在雪中乱跑的陶伊,连忙追了出来。
陶伊却停在了一处墙角下,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手在墙上轻抚着,大声喊着:
“阿简,你来了么?”
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仰头,她的脸紧贴在朱红的墙上,蹭到了这朱红的颜色,让原本苍白的脸颊上面,平白多了几分艳色。
“阿简,你要出门去了么?”
她轻叹道,若不是要出远门,怎么敢来见自己?又是去打仗吗?都做了皇帝,还要御驾亲征吗?千万别受伤了才好!
“阿简,你好不好?”陶伊把脸紧紧地贴在墙上,双手轻抚着这朱红的墙,似乎这就是他宽阔而结实的胸膛,只是,往日他的胸膛滚烫,此时,这墙却冰凉。
雪花,纷飞。片片落在她乌黑的发上。
墙外,龙皓焱双眸沉静,一手紧贴在墙上,饶是隔着这墙,这胸膛之中,也是血腥阵阵翻涌!他吸了口气,强行运了功,把这翻涌的腥甜压在喉中。
出征,气势为重!
他怎能在下属面前呕了这血,军未行,先乱心?
可是,战场从来都是翻云覆雨,无法预料,他怎么能知道自己能否还能归来?若,他不能归,陶伊怎么办?
不记得有多少回了,夜深更寂,他独自站在御书房的门口,静静地眺望着璃鸾宫的方向,那高墙在月色下沉静地伫立着,墙头上那琉璃的吉祥兽怜悯地看着他孤寂的身影。
滔滔红尘,只恋伊人。云墨取了这个名字,他却天天在念叨。他苦笑,仅三月,各部族又送进了数百的佳丽,希望能从中选出几名,替代陶伊的位置,可是,几千佳人,竟然看在眼中都如同草芥一般,晃过眼,便忘了那模样,更别说让他动了心思,施以龙恩。
他本就是这样的男子,要么,便在花丛中流连,任那心,硬如铁石,可一旦这铁石心肠被绕指融化,却又会如同那溶岩一般,滚烫而执着。 陶伊,便是他心尖那颗玉髓,他用整颗心小心地包裹着这朵晶莹,只盼望有朝一日,这一年之期的魔咒能够解开,只盼望有朝一日,他和她能再次携手共看暖暖朝阳,浅浅月。
他抬头,沉沉的目光落在那高墙的顶端,他真想把暗影从云梯上推下来,自己爬上去,可是不行,他必须强忍住,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还有七个月的时光,有什么熬不过去的?
陶伊,我现在身披黑甲,手执青月,我的身边是乌锥,旋玑也已经解开封印。我将要去滚滚沙场,与龙元澈决一死战。
陶伊,你不知,这三月来,九族之中,有四族倒戈于他!京都四面受敌,陶伊,我从未受过这样的耻辱,我的战神的名号,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挑战。
他垂下眼帘来,紧一咬牙,手便成了拳,重重地落在墙上。这墙把他和陶伊阻隔在两端,明明呆在同一个地方,却不得相见,这种日思夜想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