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醒着,她都没有看过去一眼。
这时说完,没有察觉到病房里每个人的神态都有了剧烈的变化,而是慢慢的看向了路辰良。
她山一样的爸爸。
“爸,你说,他是不是骗人的?”
路辰良早已经料到了,他无奈又宠溺的笑,“深深……”
“爸,你现在不要叫我,你就告诉我,他是不是在骗我?”路微深颤着声音打断他,怔怔的看着爸爸。
路辰良心疼不已,“宝贝,爸爸之前也疼过,我就觉得可能不太好,这个结果,也是情理之中的。”
“你别说话!”路微深忽然崩溃的喊道,她走到病床前,扶着路辰良躺下,像是在劝自己,“你就是累了你知道吗?累的时候就会产生幻觉,我累大劲儿了还以为自己是小仙女呢,你说可不可笑,爸爸你睡一觉,睡醒了起来就好了,真的,你相信我,你好好睡一觉。”
“深深!”
“猫猫!”
路辰良握住了女儿的手。
顾安歌在她身后抱住了她。
萧达达把两个低头哭着的孩子搂进怀里,咬着唇流泪。
路微深眼眶通红,“你很得意是不是?你是不是很得意?你很早就想要有这么一天了对吗?你想去见妈妈!难道我就不想吗?我就不想她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我为了你好好的活着,现在你就要扔下我了?当初是谁说的要一直陪着我的,不会让我孤孤单单的?凭什么你们就要团聚了,把我一个人扔下?你们怎么这么自私?”
路辰良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痛的像是有刀在一片一片的割着。
“你们照顾顾叔叔!”顾安歌沉声吩咐萧达达几人,把路微深连拖带抱的弄出了病房。
“师傅,深深不是怪你,她是太害怕了。”
“外公……”
“外公……”
“我知道,”路辰良笑了,“我知道,她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我知道,让安歌陪着她冷静冷静就好了,没事的。”
路辰良安慰了他们几句后,忽然用胳膊挡住了眼睛。
他的喉咙艰难的吞咽了数次之后,有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
休息区。
顾安歌把路微深压在墙上紧紧的抱着。
从病房到这儿,路微深打了他好几下,每一下都用了狠力。
很疼。
但是这些都远远比不上他的心疼。
“猫猫,”顾安歌亲了一下她的头发,“猫猫,不会有事的,我还在呢,我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小哥哥,”路微深慢慢的安静下来,趴在他的怀里,她的声音又哑又闷,“我妈妈走了,我不能再没有爸爸,不能……”
“不会,我调最好的医生过来,一定会有办法的。”顾安歌搂紧了她,吻住她的耳朵。
路微深无力的靠着他,“好。”
“小哥哥,爸爸会好起来的,他不舍得我对不对?”
“对。”
“那我不能哭,哭了就不吉利了,我要好好陪着他,你也得陪着我,别让我一个人,小哥哥,不要让我一个人。”路微深抓住了他的衣服,那不安的感觉让她甚至隔着衣服抓破了顾安歌的皮肤。
可顾安歌就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坚定的答应,“永远都不会。”
……
比起路微深歇斯底里的大哭。
冷静下来的她更让人担心和心疼。
她开始全天候的守在医院里,积极的配合医生给路辰良的检查。
顾安歌也从国外调过来好几位这方面的专家教授。
他们当着路微深的面,都是把方案一一制定的有条理而详细,给了她一份希望。
但是,在顾安歌的面前,他们都叹息着摇头。
路辰良这病,恐怕挺不过三个月。
有一次,在顾安歌和医生交谈的时候,被褚离不小心听见了。
在医生走了之后,他站在顾安歌的面前,小小身体僵硬的不得了,就连眼睛里都是恐慌。
他从前生过那个严重的病,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的生命安危感觉到害怕慌乱,可这一次,他终于卸掉了自己所有的沉稳,如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遇到事情了,想要在大人的口中得到宽慰。
“外公他……没有那么严重的吧?”褚离紧张的问顾安歌。
仿佛他只有点点头,他就完全的相信、放心了。
顾安歌看着他,皱了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懦弱了?”
褚离浑身一震。
“你没听见医生怎么说吗?三个月是什么意思你听不懂是吗?”顾安歌语气严厉。
褚离红着眼眶瞪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这些是事实,事实就是这么残忍?你在他们给你的温暖安稳里沉浸太久了,连最起码的勇气和担当都没有了?褚离,你虽然是个孩子,但是你也是个男人!如果你外公有什么事,你妈妈会比你更痛苦,难道你希望到时她反过来再去哄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