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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来了好多次了,有时候是陪着谁来,有时候是自己来。
以前不觉得,但是直到这个人不在了,才想起来真的好有多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
哪怕他们走的再慢,那墓碑也近在眼前了。
顾安歌突然停住。
他喉咙吞咽了数次,勉强的将那腥甜咽了下去。
墓碑上的照片里,他的猫猫还是笑的那么明媚动人,一切阳光在她的眼睛里都失了色。
顾安歌缓缓的手搭在了墓碑上。
路微深的墓碑后面,就是他们的孩子,以及厉封擎的墓碑。
他的猫猫,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守着他们。
现在,三座墓碑,一座空的,两座里都是他爱的人。
顾安歌慢慢的笑了出来。
那是悲伤到极致的笑容。
那是绝望到骨子里的笑容。
那是……
想要付出生命也要挽回,却再也没有机会的无能为力的笑容。
乔瑾毓和褚南风都红了眼眶的转过身去。
想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他们一家三口。
“猫猫……”顾安歌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他怕路微深觉得难听,所以就尽量的放低了声音,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我来了。”
他知道,这一声来了,说得太晚了。
不想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这底下睡着的就是猫猫。
但是,这几天的时间里,从他知道了猫猫的死讯……不,确切的说是看到了顾熠然的遗体之后,他就悲哀的认了命。
认了猫猫……不会再回来的命。
猫猫恨他。
如果换做是猫猫失忆了,他百般的隐忍委屈,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对另一个男人好,还打算结了婚,哪怕是假的,那他一定也会恨她。
所以,他能够理解猫猫的恨。
不然,她怎么会选择割腕那么惨烈的方式自杀也要离开他。
不然,她怎么会去了他的婚礼,也没有好好的和他说过一句话。
不然,她怎么那么容易就扔下他和顾熠然走了,是做了再也不见他的决心了吧?
不然,当她从顾熠然的怀里慢慢的起身,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里虽然有泪水,却还是无波无澜?
她恨他。
他的猫猫,恨他。
就算是死,也要离开他。
而且,这些天,他都在做着同样的一个梦。
梦见那个唯一一个生日,猫猫站在梧桐树下,对他说的不再是“等我长大之后我就嫁给你”的暖心甜蜜话语。
而是满身都是血的,眼睛里空荡荡的,对他面无表情的说,“顾安歌,我恨你。”
这句话,让他承受了灭顶性的凌迟。
顾安歌蹲下身子,深深的凝视着照片上的路微深。
“我想带你走。”
他声音极低的说。
“回我们自己的家,就是宁城的北海路99号,那是我为你准备的婚房,但是……我知道,你宁可在这儿守着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愿意跟我走,猫猫,你不想跟我走。”
乔瑾毓和褚滕逸在刚听见他的话时,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会和褚滕逸一样把路微深的骨灰挖出来。
但是听到后面,又都忍不住的心酸苦涩。
“相思意,我带着,就当是你陪着我好不好?猫猫,就当是你陪着我,你答应我行么?我想回到咱们的家。”
顾安歌额头抵住了墓碑,轻声乞求,“行么?猫猫?行么?”
他一遍遍的说着,明知道猫猫已经不会给他回答,可还是在不停的说着。
直到嗓子彻底说不出来话。
直到夜幕降临。
“走吧,老三,”乔瑾毓他俩一直陪着,拉起了他,怕他不走,还直接下了杀手锏,“你和褚离见一面,他的手里,好像是有路微深的什么东西。”
就这一句。
顾安歌突然就回过头来看着他。
乔瑾毓现在都不忍看他的眼睛。
以往的淡漠如水,此时此刻,像是再也没了生命。
“我没有骗你,是路微深的日记,一直在她家里,原来,在靳榛手上,路微深的……尸体……被找到以后,褚离要了回来,他说那是他妈妈的东西。”
“对了,”乔瑾毓顿了顿,道,“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路微深她……是义父的亲生女儿,亲子鉴定书是路辰良留下的,就在你结婚那天,靳榛给了义父。”
顾安歌站了起来,眩晕了一阵才勉强站住。
他仰起头看向了黑漆漆的夜空。
没有一颗星。
像是失去了谁的最亮的眼睛。
……
回去之后,顾安歌直接找了褚离。
在路微深的家里。
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的再次走进这里。
褚离抱着一个铁盒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孤零零的。
从他认识路微深之后,这种情绪已经再也不曾出现过。
褚离听到动静后抬起了头,看着他。
脸上有泪痕未干。
“你是来拿日记的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