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一直跑一直跑,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这一个晚上,短短的一夜,让她看清了世态的炎凉,还有人性的丑陋,残酷吗?不残酷,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疯子跟在她身后。来到了她的花店,他要跟进去时,她说:“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就站在玻璃花房的门外,痛心的看着她如一具行尸走肉坐在黑暗中,是要有怎样强大的心理,才能承受这一切变故和背叛?疯子昂首望天,流下了铁铮铮的男儿泪,犹记得那年的三月,他与芸芬背着行囊从威海那个小地方来到江城这座大城市,三个人见面是何等的高兴,那时候的岁月如同天然水一样的纯净,可是现在,是什么改变了他们?是什么让他们不再并肩而行,而是走上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艾琳恍然的发呆,也在思考这一个问题,她和疯子芸芬认识不是一朝一夕,她和唐哲相爱也不是一天两天,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们了,要一个两个的先后背叛她,抛弃她,一个拿刀从前胸刺进来,一个拿刀从背后刺进去……
腹背受敌现在已经不算最痛,现在最痛的,是江芸芬说的那些话。
江芸芬,江芸芬,她的好朋友,她的好姐妹,当初的誓言犹在耳边:“我,江芸芬,今日与丁峰荣艾琳结拜为生死至交的好友,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背约定,愿孤独一生。友谊地久天长。”
你侮辱了友谊二字,玷污了地久天长的高尚。艾琳站起身,突然发了疯似的砸东西,她把自己辛辛苦苦开起来的花店眨眼之间砸的粉碎,疯子惊慌的冲进去,抱住她的腰:“艾琳,你干什么,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她没有办法冷静了,她已经忍到极致了,她心中的委屈和痛苦若在这一刻得到不发泄,她会死掉的,啪啪啪啪——
花瓶碎裂的声音,是她听过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玫瑰的花瓣在空中飞舞,像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是谁的血在飞?她哭着笑着,无论丁峰怎么阻拦,也阻拦不了她想要毁掉自己不堪回首的人生的决心,手被割伤了,血流出来,玫瑰花瓣黏在一起,分不清是血还是花,那一瞬间,她有种舒服的感觉,于是,捡起一块碎玻璃片,又往手上割一下,钻心的快 感,很舒服,疯子震惊的望着她,怒吼道:“你疯了是不是?!!!”
是的,她疯了,她们所有的人都疯了。都已经不再正常,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疯子为了阻止她疯狂的行为,一把拖住她的手将她拽出了花房,外面这时下起暴雨,两人站在暴雨下,疯子说:“你站在这里好好想一想,为了她那种人值得吗?值得吗??”
已经是凌晨时分,大雨的缘故,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艾琳死死的咬住唇,盯着地面上从手背上滴落下来的鲜血。
“想哭就哭出来,不要忍着。”
疯子哽咽说。
她木然转过身,朝马路的对面走去,疯子担心她和宋美娜一样出车祸,赶紧拉住她:“你去哪?”
“放手。”
她冷冷的挣扎了一下。
“这么大的雨都不能让你冷静吗?要不要我把你扔到海水里去浸一浸?!”
“不要管我。”
“我怎么能不管你?”
“你是我什么人你管我?”
她侧目讽刺的问。
疯子愣了一下,木讷道:“我是你好朋友。”
“不要再跟我提朋友两个字眼!!我荣艾琳没有朋友,一个朋友都没有!!”
她突然暴跳如雷,疯子吓了一跳:“好,好,我不提,艾琳,我们回家。”
“回家?回哪个是家?我有家吗?我没有家!我没有朋友没有家,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谁说你一无所有,你还有关爱你的父母,还有我这个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你身边的朋友!”
“什么朋友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提朋友吗?我不配拥有朋友,我就是个天下第一号大傻瓜,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笨蛋,白痴,是个被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二百五,我以后……我以后……”
艾琳站在倾盆暴雨里,说着说着突然嚎啕大哭,她按着疯子的肩膀,大声哭喊:“我以后再不会是以前的荣艾琳了……再不会了……”
茫茫大雨中,颤抖的身影,悲恸的哭声,还有远处,默默凝望的目光,都成了这个夜晚最哀伤的印记。
隔天上午,唐哲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艾琳来到了大鹏,经过秘书办公桌时,照例被拦住:“太太,唐总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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