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一闹,锦毓全然没了赏花的兴致,一行人黯然折回了房间,点上一盆银丝碳取暖。
回到蘅芜居,慕容雪一面下棋,一面对嫣然将方才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而嫣然的脸色则渐渐难看了起来。慕容雪本就是自己的挚友,竟在锦毓那废物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委实让自己这做主人的难堪至极。只是,此番正值宾客满门,想要下手,却也无能为力。
“嫣然?”见司徒嫣然神情恍惚,慕容雪生出一只手,在她的面前轻轻晃了晃。
“那叫做蕙心的丫头,到底什么来历?”见嫣然回过神来,慕容雪落下一子,悠然问道。
“你是问她?她,不过是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丫鬟,能有什么来历?”嫣然也落下一子,神情颇有几分漫不经心,“其实,她倒是有几分的小聪明,只是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竟是全心全意地伺候着锦毓那个废物,连累我房里的丫鬟都犯错被赶了出去,委实是个厉害的。”
“确实,这蕙心丫头的口才是极好的,拨给司徒锦毓倒是可惜了……”说着话,盘上的棋局已然分出了高下,司徒嫣然胜券在握,慕容雪不由有些意兴阑珊。
“要不再来一局?”见自己赢定了,司徒嫣然心中自是欢喜。
“不了,三局两败,算我输。”慕容雪举起那白瓷白釉绘了折枝梅花的茶盏,一饮而尽,三盏茶汤下肚,喉中的干涩倒是缓解了不少,不由骤然想起了数月前的那桩旧事,神色也郑重了起来。
年节将至,为了采购奢华的首饰与成衣,慕容雪缠着爹爹娘亲去了一趟京城,而那一次,他们的运气倒是极好,竟是与长公主的马车擦肩而过,不经意间也得见长公主殿下的真容,当真是闭月羞花容色倾城,周身的气度更是不凡。
那惊鸿一瞥,虽然过去了数月,但却烙印在心中,久久不能忘怀。自己河西慕容家,虽然也是皇亲国戚,但毕竟隔了几代血脉早已淡了,而且靠经商发了一笔横财。在皇室眼中,商贾之家最是不入流,因而,他们参与不得皇家宴会,与长公主也不过是初见罢了。
“你是说,怀疑蕙心与长公主的关系?”听完慕容雪一席话,司徒嫣然不由有些震惊,“可是,她若真是长公主家的女儿,又怎会沦落到人牙子的手中?而且,我调查过,她过去的名字叫做薛素素,出生于梓郡商贾之家,家破人亡流落街头,然后被人牙子拐了去。”
“此话当真?”慕容雪不由轻轻松了一口气。
司徒嫣然打压蕙心的事,她也已听过了,如若蕙心真的能与长公主扯上关系,那一旦回到长公主府,等待大将军府的,则是狠狠的责难与打压。司徒大将军一向好面子,此后定会一蹶不振,司徒家便也落没了。
还好,还好那八分相似的容貌不过是巧合,而蕙心丫头的身世,只是梓郡一家前途已尽的小商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