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酷暑难耐,江南一带正值伏旱天。即便夕阳西下,晚霞依旧如火,感受不到一丝清凉。
一个多月过去了,小池村逃的逃,死的死,如今已经荒无人烟了,
原来的油菜花田早就枯死了。
都说时间是最强大的武器,能够抹平心里一切的伤口,拥有着强大的治愈能力。
一道炊烟缓缓升起,打破了小池村的死寂,渔哥儿一个人躲在地上,架起了一个简单的薪柴搭起来的烤火架。
烤火架上是三个切开的茄子,被温火烤得有些发黄,茄子都缩在一起。渔哥儿从旁边拿起了一坛瓦罐,被封的严严实实的。
打开瓦罐,封口还有一块圆润的石头,将石头拿了出来,露出了里面的玄机。
那坛子里挤满了莫名的菜,压在里面埋在地里好几个月了,飘出一股清香的辣椒味。
渔哥儿捏了一根,闻着味就就觉得口水直流。这是母亲生前做的,十里八村的也就只有母亲会做。
母亲是逃难来到了小池村,阴差阳错认识了自己的父亲,母亲一直烧的一手好菜。这种菜母亲每年都会做,因为渔哥儿最爱吃,它其实就是一坛子胡蒜,但是母亲说它叫捺菜。
放进嘴里咀嚼着,一股辣椒味穿入渔哥儿的神经,有点咸又有点甜,别样的那是母亲的味道。
不知不觉,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渔哥儿忍着想哭,拭干了的眼泪。母亲这一辈子受得苦太多了,按母亲的话来说,要不是怀了自己,早就随那死人父亲去了。
也许,对于母亲来说,死才是最好的归宿……
将捺菜抹在了茄子上,顿时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这独特的烤茄子的做法,是渔哥儿难得跟母亲学的。
拿起一片茄子,放在艾叶上面,渔哥儿兴冲冲地跑到后面的平地去。
“二狗哥!二狗哥?”
渔哥儿连唤了两声,只见得那个人趴在坟头上毫无声息。
渔哥儿连忙将茄子一扔,走上前去,晃了晃张二哥,唤着:“二狗哥?二狗哥?”
依旧没有理他,仿佛就这么喝多了睡着了一样。渔哥儿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一天早晚来的。
张二狗就这样趴在坟头上一个月了,风吹雨打,怎么也不肯走。一开始的日子还会疯疯癫癫地胡乱喊着胡话,直到后来就闭着眼睛躺在上面,一睡就是一整天。
死了也好,死了也罢!
“好啊!好啊!二狗哥,但愿来世不要再做人了,做人累啊,做人苦啊!”
渔哥儿发自肺腑地喃喃感叹着。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这样!只有废物才会被淘汰!”
突兀的声音突然吓得渔哥儿一跳,渔哥儿转头看去,只见得一个微胖的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汉子坐在烤火架旁边,吃着茄子。
“是你?”
渔哥儿疑惑地看着他,问,“就你一个人吗?”
那个汉子点点头,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就我一个人来找你了。”
“找我?”渔哥儿脸色连连变化,试问道,“是你主人想杀人灭口吗?”
那汉子哂笑着,说:“就凭你?有这个资格吗?我家主人已经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那你还来干嘛?”
渔哥儿更加疑惑了,他只见过这个汉子一次,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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