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被弄上了车。
上车期间,秦修远说的是:“还嫌穿成这样不够丢人吗?”
她的旗袍早就不是一件很完整的,虽然裹着披肩,但确实如此走在路上很不雅观。
丢人二字,却让沈如故心中微微一痛。
以前,秦修远万万不会如此说她。
沈如故终于明白三姨娘当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些人,将你当宝的时候,你是天上遥不可及的星辰;有些人,将你当草的时候,你却能够被人恣意践踏。
现下,秦修远,你究竟将我当宝还是当草?
她很疑惑,以至于上了车之后,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秦修远。
秦修远明知她此刻在看着他,却仍旧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直视前方,沈如故就要收回视线。
他又莫名其妙地伸手过来,逼着她看着他。
很快,到了宁海,沈如故和秦修远两个人都紧绷着脸下车,气氛很微妙,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没有人很高兴。
于是,青慈见到沈如故的时候,看了看秦修远,只是迎上前和沈如故说了两句话。
可让青慈大吃一惊的事情是,秦修远今日没有拄拐杖,并且步伐稳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想明白过来,沈如故叫了青慈一声,将身上的披肩抽离,递给了青慈。
青慈接过披肩,瞧见沈如故身上的旗袍毁坏,虽然她平常粗心,但这时心中有数,立马去楼上给沈如故准备换洗的旗袍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上去了。”沈如故只是淡淡地和秦修远说了一句。
秦修远没应声,只是望着那抹清瘦的背影一步一步迈上台阶。
沈如故已经走到房间,就要转身关门,却被紧追而来的秦修远抬脚抵住。
她关不拢房门,不明秦修远的用意。
寻常他走路,都有声音,尤其是拐杖声很清晰,这一次,却神不知鬼不觉。
秦修远大力一推,跻身进来,此时,青慈已经拿着干净的旗袍走过来,秦修远却朝青慈道:“拿走!”
青慈担心地瞧了瞧沈如故,望着沈如故点点头,她只好拿着旗袍离开。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秦修远将她死死地紧扣在门上。
秦修远的手钳住她,道:“你和沈崇楼在巡捕房,就是这样吗?”
沈如故知晓他的意思,在巡捕房之时,她弄出来的声响,秦修远听见了,在巡捕房她就知晓的事情。
“你这是打算和我秋后算账?”沈如故抬头,问他。
秦修远的手,空出来,摸了摸她的红唇,道:“以前没发现,你如此伶牙俐齿。”
“你究竟想干什么?”沈如故闭眼,无奈地问他。
秦修远深吸了一口气,倾身而来,道:“给我生个孩子。”
他这样的想法,让沈如故蓦然睁开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秦修远,她摇头拒绝:“不行!”
她的回答如此干脆,秦修远很失望,其实方才的话,只不过是在试探她而已。
秦修远觉得万般好笑,他和她是正常的夫妻,却不要孩子。
他也不发怒,而是反问她:“你不给我生,秦家总要有后,难不成要我去找别人生吗?”
说这话之前,他在心里面有思量过,怕说了伤及她的感情,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知晓答案。
倘若她有那么一丁点在乎他,也不至于同意他去找别的女子。
沈如故避而不答,她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他答应过她,一生一世,只会是一双人。
所以,她真的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她不是心里没答案,只是单纯的不想回答。
“沈如故!”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着她,“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话毕,她被抱起,秦修远大步流星,将她扔在了床上,上头还是大红的鸳鸯被。
好似在提醒二人,两个人成婚不久,应当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可这一切,在秦修远看来,很是讽刺,她不爱他,他却一直固执地以为,即便不爱,铁石心肠也该被感化了。
秦修远才明白,他不是活菩萨,更不是救世主,无法感化沈如故。
“你知不知,我真的很嫉妒沈崇楼。”
沈如故的耳畔响起了如此轻又如此暗哑的话语,秦修远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当他抬头的时候,她却瞧见了秦修远双眸中的泪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她的心,也随着痛了一下。
这冷不丁的心痛感,沈如故自己都无处查找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