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日本人,又该如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连小孩子都容易明白的道理,怎么会糊涂呢?樱子心有余悸,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以及有些遭到杀戮和侮辱时的中国人,眼睛里喷发出愤怒的火焰,冒死地奋起反抗……
傍晚,馥雅香回到了寝室,从樱子铺前经过,竟然没打招呼,而是木怏怏地回到自己的铺位,蜷曲在铺头,对着玻璃瓶中的一束野花发呆。多愁善感的馥雅香,对野花情有独钟,她上山采摘回来之后,悄悄地对樱子说:“奶奶和母亲特别喜爱野花,摘回家摆放在显眼地,欣赏起来咧着嘴笑,似乎一切烦恼就会被花的芬芳和景致驱赶得无影无踪。我把它摆在床头边,看着野花,就仿佛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亲人。远隔千山万水的家人,就会通过花的灵性,传递思念,慰藉心灵,感受到温馨的祝福。”经她这么一说,樱子懂得了野花的特殊用意。不起眼的野花,颜色浅钱,不是那么艳丽,花瓣平平,不是那么娇嫩,芳香淡淡,也不够浓烈。尤其是摆放在军营里,显然不合时宜,与兵营里冷冰冰的刀枪和汗臭气熏熏的调调格格不入。不搭归不搭,小小的一束野花,的确是给冰冷和单调的营帐里平添了眼前一亮的景色。
“这是谁弄来的破花,快给我扔出去!严肃的军营中,搞什么大小姐的风花雪月调调,有损风化,成何体统?”羽田秀霜着脸,对着野花训斥,大发官腔。
“秀,这是我的。”馥雅香觉得曾经和羽田秀有旧情交往,亲切地看着她说。
“谁的也不行!你给记牢了,军营里的规矩,下级称上级,必须称长官,起码是尊称。”羽田秀得势不饶人。
“不就是一束野花吗,何必小题大做?”身旁的几个女兵小声嘀咕。
“反了,反了,都想着受处罚是吗?”羽田秀又歪鼻子又瞪眼,几乎恼羞成怒。
“你不就是个曹长吗,有啥了不起?一束野花,碍你吃了,还是妨碍你穿了?真是淡吃萝卜咸操心。别忘了,这是我们的宿舍,只要不妨碍军务,爱摆啥摆啥,大可不必你来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樱子不听邪,站出来说话,并走过去把花瓶拿在手中,没好气地对羽田秀道:“请吧,曹长阁下,我们还要整理宿舍,小心弄脏了这套崭新的官服。”
“你?”羽田秀被樱子呛促一顿,气得脸色通红。但是,对樱子这个曾经有恩于她的刺头,也是无计可施。“哼哼!”羽田秀一甩手,夹着尾巴出了门。“呵呵呵!”背后营帐里传出了得意的嗤笑声。
这仅仅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
“香,你咋了?”馥雅香偷偷地抹泪,樱子急走到她身旁,“有事别闷在肚里,说出来,姐和你一起扛。是逼你杀人,还是?”馥雅香成了榆木疙瘩,毫无反应地怔望着野花,犹如沉浸在独立王国里难以自拔,超然脱俗于这个残酷冰冷的人间,与世隔绝了一般。
“究竟是咋回事吗?急死人了!”樱子慌了。
馥雅香像一尊垂泪的佛像,傻呆无回应。
“这是哪个畜生干的?”心急如焚的樱子扯住她的上衣,一个劲地摇晃着似乎清醒不过来的馥雅香。蓦然,樱子发现了露出来的一道道血痕,从颈口到胸前和腹部,一缕一块的紫红色伤痕,怵目惊心。板原那狰狞的恶棍嘴脸浮显出来,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老鹰捉小鸡,柔弱的馥雅香在他的魔掌下,与其说是荒唐的情爱所为,不如说是暴徒发泄兽欲,留下的性虐待印记。樱子几近疯狂地喊:“你傻啊,是不是又酒醉得不醒人事了?”
任凭樱子大声喊叫,不停摇来晃去,馥雅香始终不开口说半个字。无比仇恨和伤痛吞噬着樱子的心,更理解馥雅香的苦楚和悲哀,心心相印地脸贴脸,双双无声而绝望的泪水热涌,两人的脸颊沾湿混沌了。
“姐,我的好姐姐,我不能陪伴你了。”馥雅香终于开口说话。
“你胡说什么呢?”樱子泪不成声。
“板原给我喝,喝……”馥雅香口吐一滩血,闭上了眼睛。
“香,香,我抱着你去医务室!”恐慌的樱子不顾一切地抱起她。
“晚了。只有一个心愿,报仇,替我杀,杀……”馥雅香泪流满面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板原这个恶贯满盈的老贼,我一定让他碎尸万段!”樱子哭着,喊着,眼睛里迸发着火星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