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微风徐徐,冯润带着碧华和拓跋宏送来的四个宫人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长廊内的宫灯顺着廊道一盏盏地亮起,映衬着桃红柳绿景致,由近至远,在微风的作用下璀璨如星云,令人沉醉。
碧华抱着筝琴跟于冯润身侧,拓跋宏赐的四名宫人身后尾随其后进了莲池的走廊。
莲池的亭子里,冯润盈盈而坐,碧华将筝琴放于她面前的石案上,便立于一侧。这琴是大小就跟着她的,是她极爱之物,就自然地跟着她进了宫。
宫灯下,冯润看着池中游闪过的鱼影,不由得轻念,“无复金屋念,岂照长门心。”玉手轻抬,食指轻扣,一曲《长门怨》流转于指尖,琴声悠扬,带着几分忧愁。
不远处,一玉树临风的白衣华服公子头束玉带,听到琴声,驻足望向莲池方向。他身侧穿着紫色锦衣的清秀男子也望着莲亭的方向不由得轻叹:“此曲妙啊,没想到大魏皇宫竟有能把曲子弹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人。”
“李大人说得极是,润贵人的琴音,在鲜卑没几个能敌得过。”白衣公子,迎着微风,心中不禁一颤,淡定自若的迈步向前走去。
…………
“啪!啪!啪!”一串掌声响了起来。
冯润心中一惊,十指扣弦,琴音戛然而止。
她站起身,望向掌声的来源之处,正好迎上二人惊艳的目光。
白衣公子自觉唐突,但还是抬起脚信步走进了莲亭之中。
白衣公子名叫拓跋勰,是拓跋宏的六弟,兄弟之中就属他们二人的关系最为要好。至于他身边身着紫衣之人,想来应该是哪位官员,她未曾见过。只见他微微颔首,颇为恭敬地左手扶肩以示行礼,“臣李冲见过润贵人。”
“原来是李冲李大人,久闻大名。”
李冲:“不敢,不敢。”
冯润礼貌回以一笑,然后回眸看向拓跋勰,“六王爷怎么在此?”
“刚刚和皇兄在太华殿议事,路过此地刚巧听到琴声,就不由自主地过来了。”
“只是闲来无事,弹琴解闷而已。”
李冲满是欣赏,“我大魏女子擅拉胡琴、弹箜篌,会弹筝琴的寥寥无几,即便是会弹,也没有如此超群的琴技,润贵人琴技可谓只有天上有,实在令人佩服!”
冯润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微笑颔首以示尊敬。
此时,拓跋勰微微皱眉,“此曲极为雅致,甚是罕见,只是……未免太过于忧愁,不知是什么曲子?”
冯润淡笑轻吐:“看来六王爷也是个听音懂乐之人,真是难得。此曲为汉朝宫闱名曲,名为《长门怨》,曲风哀婉忧愁,也是寄托。”
“你有心事?”拓跋勰目光闪烁地看着她,像是能把她看穿一般。
冯润心下慌乱,却嘴硬地笑道,“陛下待本宫很好,又怎么会有心事。”
“哈哈哈。”她的话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拓跋勰听后突然大笑了起来,“看来皇兄是勤于政事忽略佳人了,若不是如此,你也不会弹这般痴怨的曲调。”
就这么被道破心事,令冯润心里很是堵得慌,冷声道,“这里是后宫,还请六王爷自重!”
六王爷收起笑容,眸底略过一丝失落,但转瞬即逝,不避讳有大臣李冲在场,“若皇兄真的待你好,你就不会在此弹奏《长门怨》了。”
冯润苦笑,“那又如何呢?你我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道破?”
他说,“他还是不够懂你。”
她淡笑,“总有一天他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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