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转头一看,只见站在那位堂主身后的那个精瘦的男子慢慢的走了出来,脸上浮着一丝没有温度的微笑,道,“护法,对你这个赏罚,在下感到不服。”
他的话一出口,堂上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不听命令的的确应该罚,但如果命令本身就是错误,那么听与不听,就是两说了。”
那位堂主惊了一下,立刻道,“韦副堂主,你是何意?”
这位韦副堂主看了她一眼,目光倒是有些意外的柔和,但当他抬头看向那位护法时,眼中透出了一些冷意,“我这是不平则鸣。”
“不平则鸣?”,护法淡淡道,“本座倒要听听韦副堂主的高见。”
“好,既然护法这么说,那在下也开诚布公!”,这位韦副堂主上前一步,说道,“自从你升任护法以来,一直压制兄弟们的行动,诸多借口,不是怕影响民生,就是以大局为重,不能滥杀无辜,已经一年多了,我们就没有干过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他的话音一落,大堂上的人都默默的点头。
“而现在,本部的兄弟中毒,你连盗药都不准他们去,护法大人,你身为护法,应该为本部出谋划策,狙杀鞑子,可你的所作所为,却不是这样!”
他这样说着,周围的人都点头称是,只有那个女堂主露出了怒容,好几次想说什么,都被护法拦下了。
“那你想如何?”
韦副堂主看了苏婉凝一眼,森然道,“既然她是鞑子的女人,我们就应该还以颜色!”
护法淡淡道,“你要如何还以颜色?”
“阿蒙他们几个不是中了毒吗?咱们就给这个女人也下毒,等到她痛不欲生的时候让官府的人看看,叫他们知道咱们的手段。那个时候,再用咱们的解药和州府的人换解药!”
周围的人一听,有些人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但还是有人立刻附和道,“对,咱们也这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能让当官的把咱们当软柿子捏!”
“让官府的人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一时间竟然有些群情激奋,眼看着这一幕,那护法浓黑的剑眉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沉声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们的规矩不滥杀无辜,尤其这样手无寸铁的妇孺,你们这么做,跟强盗山匪有什么区别!”
“我们对付的,不是无辜,而是鞑子的女人!”,那个韦副堂主说完又看了苏婉凝一眼,冷笑道,“看起来,这个鞑子的女人也不一般啊,如此貌美如花,难怪连护法也要怜香惜玉。”
他的话没说完,护法立刻怒目看向了他。
“……!”
那双眼睛如同利剑,看得人心里一颤,韦副堂主被他这一看,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而站在一旁的女堂主一听到这句话,像是有些吃惊,上下打量了苏婉凝一眼,目光落到了苏婉凝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足踝上,柳眉微蹙。
不知是不是苏婉凝的错觉,那双眼睛里升起了一丝敌意。
一时间,堂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呵——”
这时,安静的大堂上响起了一声冷笑,韦副堂主一听,立刻看着苏婉凝,“你笑什么?”
“我笑可笑之事?
“可笑之事?什么事可笑?”
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苏婉凝的身上,感觉到那些没有多少善意的目光,寒气从脚底直浸到了心里,苏婉凝咬了咬牙,挺直脊背,道,“宫门中人一向认为,江湖人物就是一群草莽,除了舞刀弄枪,干的都是些违背礼法的事,可我读《史记》,看《列传》,以为现今的江湖中人虽然没有救国救民的大情怀,至少还有一些侠义之道,却没想到……”
看了看他们越发难看的脸色,“不过是一群欺负弱女子的草莽而已,这还不可笑吗?”
“你说什么?!”
那韦副堂主一听,火冒三丈,想要冲上来对苏婉凝动手,但一看到站在苏婉凝面前的护法,下意识的忍住了。
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不知为什么苏婉凝的心里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更大胆了一些,接着说道:“用毒,原本就是下五门;对无辜者用毒,就是落了下乘;而无辜者还是手无寸铁的妇孺,那就是不入流,你不是草莽,是什么?”
苏婉凝的话音一落,那韦副堂主的脸都气白了。
而那护法回头看了苏婉凝一眼,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与苏婉凝对视了一瞬间,他立刻转过头去,看着一直站在一旁的那位堂主:“如何决断,还是你来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