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跑下车大声呼救,有交警就更好。如果没有交警,你要听清楚了,千万不要只是对着人群喊救命。”
“如果你只是对着人群泛泛地喊救命,一来人家不知道什么事,二来每个人都会觉得有这么多人呢,总有别人出头,我犯不着冒险。”
“所以一定要定点地喊。”
“男性虽然体格占优势,但女性更容易同情你,更愿意帮你。喊阿姨,喊姐妹,说你是被绑架的。大声地把你的名字说出来,说你家人的名字。人多的时候,个体体格的差异根本不要紧,她们更愿意集体出手。”
“这样就行了。他不会再追过去纠缠,只会当即逃跑。”
“你就安全了。”
雷曼:“那,那你呢?”
谭晓敏:“你跑下车的时候,我一定会死死拉着他的。你只要下车了,按照我刚刚告诉你的做,就一定能成功。”
雷曼:“不是……我跑了,你呢?”
“……”谭晓敏微微地笑起来,“只要你跑出去了,警察当然就会来救我了。”
雷曼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心里呐喊起来:不,不行,你会死的!
可是她喊不出来。
焦灼的颤抖中,只有眼泪再次沉默地流下来。
她很想说点儿什么,但嘴巴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来。窗外忽然传来引擎的声音,那个人回来了。
谭晓敏眼神一紧,低低地、出奇冷静地道:“快回床上去。”
雷曼不敢犹豫,拼命地爬回床上,很冷似地将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她不敢睁开眼睛,任凭滚烫的泪水在脸上肆虐。
很快,房门被轻柔地打开,嗒的一声,明亮的灯光亮起来。
谭晓敏的声音急切地响起来:“你快看看,她胳膊疼得厉害!”
雷曼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轻轻地走进来,停在她的床头,有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抹了抹她泪湿的脸。
来人似乎并不着急。
只有谭晓敏的声音依旧急切:“她怎么了?你得送她去医院!”
“没关系的。”年轻人的声音像上好的水晶一样通透、清脆,但也听不出任何的高低起伏,“她的胳膊早就不痛了,只是心理作用。”
说着,他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便拿着药和水。
“来,吃了吧,”他说,“吃了就不会疼了。”
谭晓敏:“你不是说只是心理作用吗?那你给她吃什么药?”
年轻人:“止疼药。”
谭晓敏:“……你让她产生药物依赖了。”
年轻人:“……”
谭晓敏:“那些药,根本就没有一样是她该吃的。”
年轻人:“你这样说也不对。我可没逼着她吃。就拿这止疼药来说,我们都知道她的胳膊不可能会疼,但她就是会;她不需要吃止疼药,但她吃了就是能不疼。”
谭晓敏:“……”
那只温暖而柔软的手把药送到了她的嘴边:“来,吃吧。”
雷曼看也没有看,一把抓过来塞进嘴里。
年轻人又说:“喝点儿水。”她就抓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谭晓敏看在眼里,几次欲言又止。
“饿了吧?”年轻人起身道,“我马上去做饭。”走到门,却又忽然停住,“哦,差点儿忘了说正事,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准时搬家。今天早点儿吃饭,早点儿休息吧。”
这次,门关上了。
但谭晓敏的心还是悬着。
她回头看看雷曼。雷曼的眼睛依然紧紧地闭着,但脸上的肌肉显然放松下来。
她一直以为时间是最大的问题,原来她错了。
就算她还等得起,雷曼也等不起了。
明天,确乎是仅有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