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吐出“莫忘”两个字的时候,谢宛云的眼又变得冰冷了起来。方才因为与秋痕、朱承平的再度相见勾起的些许软弱情感被她又藏到了心底的最深处。
马车渐渐远去,直到看不到聂府旧宅前那一抹身影了,秋痕这才放下了车帘。
朱承平那边的车帘,却是纹丝未动。
秋痕看着朱承平那如同山峰一般,岿然不动的样子,实在是搞不清楚,他对姑娘是有情还是无情,是情深或是情浅?
再度见到这样的姑娘,他却好像只是见到一个普通人一般。
如此地冷静,没有丝毫的激动。
这个人,真的有心吗?
“侯爷,你不会揭穿姑娘的身份吧?”
秋痕有些担心地问道。
“现在不会。”
朱承平淡淡地道。
“那是说以后会吗?侯爷,不能这样,姑娘她……”
“什么时候,主子的事还需要向一个丫头交待了吗?秋痕,你逾矩了。”
朱承平不悦地道,一股威严自然而然地由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这样的威严,秋痕只在谢老爷子的身上曾经感受过,像山峰一般压迫着,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她的心中一凝,剩下的话,不由地就再也问不出来了。
侯爷,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
真是让人摸不透,也让人为姑娘担心。
姑娘所能凭借的优势,也只有现在这个让众人不会防备的身份了,虽然不晓得姑娘打算怎么做,但是,无论姑娘想做什么,她秋痕,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姑娘的。
就算是侯爷不帮忙。
她秋痕,也一定不会袖手不管的。
天终于渐渐地黑了。
先是万家灯火亮了起来,接着,是灯逐次又熄了,最后,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连老鼠估计都会打起了盹儿的时候。
突然,黑暗中,有人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眼中满是惊惧,心,跳得好像擂鼓一般。
“落蕊、落蕊。”
他唤道。
灯很快亮了。
落蕊出现在了朱承平的床边,见他神情虽然已恢复了平静,但是,满额都是细密的汗珠,用不着瞧,就知道背后的衣裳也定然全湿了。
自从东院遭遇不幸的消息传了回来之后,经常,朱承平就会半夜如此惊醒。
落蕊的心中怜惜,柔声说道:“侯爷,我替你拿干爽的衣裳来换吧!”
“不用了。落蕊,叫富贵过来。”
落蕊有些不解,不过,还是依言去唤了富贵。富贵很快就跟着落蕊来了,衣衫都有些零乱。来了之后,朱承平也只问了他一句“今天,我们去哪里了”,当富贵回了他“去了聂氏旧宅,见了于公子、莫姑娘”之后,朱承平就又叫他们两个又下去了。弄得落蕊、富贵满腹的雾水。
屋子里又黑了起来,朱承平又睡了。
这一次睡去,他没有再醒。
屋外,落蕊悄悄地把富贵拉到院子里,审了起来。
“今天,你们原来是去了聂氏旧宅了,为什么回来骗着我说是和中贤王家的小王爷有约?”
同样的深夜里,在所有的人都进入梦乡之后,俞二、春娘背着包袱,悄悄地离开了张嬷嬷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