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雪心中自有计较,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她懒得深思。
装作看不见那些人的嘴脸,低眉顺眼地说:“祖母见谅,并非青雪不念姐妹情谊。只是方才我偶然得知邙山有一神医名沈洛,或许能够治好姐姐的旧疾,这才着人前去打探,希望能够请到神医来为姐姐医治。”
莫淑君倒没有想到小孙女的行动力那么强,竟然就想到找神医来给姐姐看病了。
“哼!说什么神医?谁知道灵不灵?再说了,府里的大夫看病是个好手,六妹妹这事打算弃了府中良医,舍近求远去找个乡野大夫,万一出了事算谁的?”时宝妍再次没忍住,又噼里啪啦像串炮仗似的对时青雪冷嘲热讽起来。
这么大个锅压下来,就想治时青雪一个戕害长姐的罪名!
若是个胆小的,恐怕还真会轻易就被时宝妍唬住。
但时青雪可不吃这一套,冷漠地顶了回去:“青雪为救长姐,自是不遗余力,神医灵不灵,当然要试过才知道。还是五姐姐有更好的办法能够让大姐姐不药而愈的?”
时宝妍当然没办法,气势顿时蔫了一节。
时青雪又看向一旁为时宝宁把脉问诊的秦大夫,后者连忙恭敬地说:“老夫拙计,多年来未能将大娘的身体调理好,实在惭愧。说起这个神医沈洛,老夫偶有耳闻,若是能够将此人请来,大娘身体或许真的能够痊愈!”
连时府惯用的大夫都这么说了,时宝妍哪还有置喙的余地。
莫淑君闻言大喜,“真的!既然这样,那本宫马上派人前往邙山将人寻回来!”
“祖母!”时青雪这时候插话进来,迎上莫淑君询问的眼神,轻轻解释:“青雪听书里说,能被称作神医的都十分难缠。若是我们随随便便派个下人去请,那神医恐怕不会愿意来涉远而来替姐姐看病。因而我想亲自去一趟邙山。”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她不紧不慢地接着道:“一来能够去到当地向人了解这位神医是否真的名副其实;二来也能显出我们时国公府的诚意,想来那位神医应该不会拒绝的。”
时青雪搬出这样的理由,就算周如玉再不愿意让时青雪出风头,也找不到理由拒绝的,更何况莫淑君闻言早已经连连点头,直夸青雪姐妹情深。
周如玉心中郁闷,算计的目光转了一圈,落在了同样忿忿不平的时宝妍身上。
忽然就说:“母亲说得是,您教导出来的闺女,自然都是好的。青雪就不必说了,宝妍和宝宁便不是同母所出,也同样十分担忧宝宁的身子。前些天还同我叹息只恨自己出不了门,没办法为宝宁觅得良医呢!”
时宝妍突然被点名,还一脸懵,纳闷地说:“我没……”
就被周如玉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这才领悟过来,三婶婶这是帮她争功劳啊!
感激地看了周如玉一眼,时宝妍连忙点头,向莫淑君央求:“祖母,我也十分挂心大姐姐的身子,虽说六妹妹把那位神医说得神乎其神,但不亲自走一趟我总是心有不安,还望祖母成全。”
莫淑君自然是十分乐意家庭和睦友爱,但顾忌那位神医是时青雪提出来的,她还是多问了句:“青雪,你以为如何?”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时青雪身上,周如玉和时宝妍自然是心里再次泛起酸水,连董慧也担忧地看过来。
时青雪谁也不看,只管低头,“但凭祖母作主。”
不答应也不拒绝。
“这样啊!”莫淑君意味深长地看了时青雪一眼,带了几分探究,但她并没有说下去,略沉吟片刻,点头,“既然青雪没有意见,那你们准备准备一起去吧!”
说完,又转向董慧交待:“你明儿个就帮她们打点好行李,再从府里调派几个武艺好点的家将,务必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莫国国风开放,早年建国时期,女子上战场也是有的,这时候出个门还真不算什么,老太太简单交待了几句,就回寿安堂休息去了。
今日莫淑君六十大寿,她劳累了一天,能来看看足见她对宝宁的宠爱,要她长时间在这里守着是不可能的。她一走,其他人自然也不会久留。
三两下,房里就剩时青雪和董慧两母女了。
夏芒很有眼色,小声道:“六娘,奴婢出去给您守着,有什么事您喊一声就行了!”
董慧这时才问:“青雪,你说的那个神医是什么来头?京都的大夫,甚至连宫里的御医都认定宁儿这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不可能根治,只能精细地养着,你怎么能跟你祖母夸海口呢?”
“我什么时候夸下海口了?我只不过说那神医本领大,或许能治好姐姐罢了!”她可没有说笃定的话!
至于这神医的来头,时青雪迟疑片刻,还是没有将她和莫君羽见面的事告诉董慧。
这事儿,说还是不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