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停了下来。虽是到了春日,可床榻上仍旧覆着床帐,李素罗只能透过床帐看见闻赤焰模糊的轮廓。
他似乎也在看着自己,只是想来也是一样的模糊不清。
二人就这样隔着床帐看了许久,李素罗不知闻赤焰在想什么。可她自己却一直在想,床帐那头的,是赫赫有名的淮南王,是自己的夫婿,是不得不走了一辈子的人。这样的想法充盈于头脑之中,塞得满满当当。
之后闻赤焰便转身去衣橱取了一床被褥铺在了地上。来了福音寺之后,一直都是闻赤焰打地铺的,李素罗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现在暂时是同一战线的战友,方才又在心中原谅了他,现在便立即动了恻隐之心。
她坐起身掀开床帐看着闻赤焰:“我们来石头剪刀布吧。”
闻赤焰一愣。
李素罗以为他不懂规则,还一本正经的将规则说了清楚,闻赤焰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李素罗,李素罗释然,他这样看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了。
闻赤焰出了石头,李素罗出了剪刀。
她起身下床,硬是将闻赤焰推到床上去,自己则钻进了地铺:“你赢了,今天你睡床,我睡地铺。”
闻赤焰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子睡地铺,李素罗也不睬他,兀自睡去了。闻赤焰坐在床上看着睡着的李素罗,无可奈何。
李素罗真是太奇怪了。
当然,第二天李素罗醒来时是在床上的,而闻赤焰早就不知了去向。
落了许久的雨,终于在一天云开雨霁,李素罗总算可以将自己的纸鸢拿出来了。
“今年的晴天来得格外晚呢。”绿衣叹道,手中扯着纸鸢线。
李素罗随口应着,满心满眼的便在自己的纸鸢上,放纸鸢并不难,只要掌握好诀窍,轻易便能飞起来。
然而,一向自诩自己学习能力满分的李素罗对着低空中摇摇欲坠的纸鸢叹了一遍又一遍。
“这纸鸢怎得这样难,我都练了许久了,还是飞不起来。”
“小姐不要心急,越是心急,这纸鸢越是飞不起来的。”绿衣虽是疑惑李素罗怎得会将怎样放纸鸢忘得一干二净,可还是耐心地说道。
李素罗是个急性子,绿衣说的话都没往心里头去,只是固执得扯着纸鸢。纸鸢线本就纤细,李素罗心急之下便割伤了手指。
都说十指连心,这疼也便疼到心里头去了。
可李素罗执拗着不愿意松手,绿衣在一旁见她手指沁出血珠吓得团团转。
“小伤而已,不要紧……”李素罗话未说完,一双手便握住了自己的手。李素罗觉得自己被笼罩进了一方怀抱之中,风沙的味道充盈于鼻端。
在军队中摸爬滚打,作为少数能够加入特种兵的女兵,李素罗甚至觉得,只有风沙这样刚烈的东西才能真正代表着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
而恰恰,闻赤焰身上便是这样的味道。
李素罗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安充盈于心口处,叫人觉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