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直待尹氏哭声停止,杨万石方敢进屋,尹氏见他回来,一言不发,起身上床,并未发火。杨万石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私下里与弟弟商量此事,惊奇不已。家人亲眼见到尹氏出丑,私下里纷纷议论,尹氏察觉后,愤怒不止,召集仆人婢女,狠狠鞭笞。处置完下人,尹氏余怒未消,又跑到王氏房中,主动挑衅。
自从上次挨打后,王氏病情未愈,一直卧床休养。尹氏并无半分同情,眼见小妾身体虚弱,正是落井下石良机,当即手持藤条,又是一顿暴打,王氏抵受不住,血染床席,竟尔流产。
杨万石闻讯,悲愤不已,于无人之处,向马介甫诉苦,失声痛哭。马介甫善言安慰,说道:“今晚你不要回去,跟我一起住。”杨万石使劲点头。
半夜之时,尹氏不见丈夫归来,怒气勃发,正自恼恨之际,忽听得窗外咚咚作响,似乎有人撬门。尹氏大惊失sè,连连呼唤奴婢,忽然间砰地一声响,大门推开,一名巨人闯进屋中,面目狰狞。
俄顷,又有数人手持利刃,鱼贯而入。尹氏心中乱跳,张口yù呼,巨人冷哼一声,拔出一把尖刀,架在尹氏脖颈之间,yīn森森道:“敢叫,一刀杀了你!”
尹氏浑身颤抖,求道:“好汉饶命!我有许多私房钱,全给你。”巨人道:“我乃地狱使者,奉命取你心脏,不要钱。”尹氏愈发惊惧,跪地连连磕头,巨人不理,尖刀划动,刺破尹氏胸口肌肤,说道:“奴役长辈,是否该杀?”尹氏面sè苍白,不敢反驳。巨人尖刀再动,又划出一道数寸长伤痕,说道:“欺辱相公,是否该杀?”尹氏强忍疼痛,口中只是求饶。
巨人口若悬河,历数尹氏罪状,每列出一条罪状,便在尹氏胸口划上一刀,一共划了十多刀,最后说道:“小妾生子,算起来也是你后代,为何如此残忍,致使王氏堕胎?此事万万不可饶恕。”吩咐左右“将尹氏双手反剪,剖开她心脏瞧瞧,到底是红是黑。”
尹氏大骇,磕头如捣蒜,哭道:“仙长饶命,我知错了。”忽听得屋外传来脚步声响,巨人道:“杨万石回来了,你既已知错,便绕你这一次。”手一挥,一干人顷刻散去。
过不大会,杨万石迈步入屋,眼见尹氏赤身裸.体,双手紧缚,胸前伤痕累累,不可计数,大吃一惊,赶紧替她解开绳索,询问缘故。尹氏一一说了,杨万石大骇失sè,暗暗怀疑是马介甫捣鬼。次rì,跟马介甫提起此事,马介甫一脸茫然,说道:“还有这等事?我是半点不知情。”
自此后,尹氏xìng情收敛,数月之间,不敢口出恶语。马介甫大喜,笑着跟杨万石说:“实话告诉你:先前我略施法术,让尹氏心生畏惧。如今你二人夫妻和睦,我也该走了。”言毕离去。
尹氏每晚与杨万石同睡,笑脸相迎,悉心伺候,杨万石生平从未如此风光,反有些难以承受,坐立不安。这一rì,尹氏偶尔回忆起巨人面容,瑟缩害怕,四肢颤栗。杨万石一心献媚,言语间稍稍透露口风。尹氏脸sè大变,骤然跃起,苦苦逼问,杨万石自觉失言,懊悔不迭,事到如今,只有坦白。
尹氏勃然大骂,杨万石跪地谢罪,尹氏不理。杨万石一直跪到三更,尹氏恨恨道:“要我原谅你,也无不可。当初我被马某在胸口一连刺了十多刀,此仇不报,气恨难消。你乖乖站着别动,敞开胸襟,让我砍上几刀,便饶了你。”说话间走入厨房,提了一把菜刀,一步步向杨某逼近。
杨万石大惧,撒腿狂跑,尹氏随后追逐,呼救声,喝骂声不绝于耳,满屋中鸡鸣狗叫,乱成一团。家人尽皆惊醒,弟弟杨万钟满脑糊涂,眼见尹氏一脸杀气,心忧哥哥安危,一把将他拖到身后,叫道:“嫂嫂息怒,有话好说。”
尹氏不听,大声叫骂,一瞥眼间,瞧见杨老头衣着华丽,愈加恼怒,快步抢上,菜刀挥舞,将杨老头身上衣服,条条切成碎片,尔后一把抓住公公胡子,用力撕扯。
杨万钟眼见父亲受辱,怒不可遏,俯身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出,正中尹氏脑门,尹氏哼也没哼一声,晕死过去。杨万钟心知闯下大祸,惨笑道:“只要父亲与哥哥无恙,我即便死了,也无遗憾。”语毕,投井自杀。
过不大会,尹氏悠悠醒转,听说杨万钟已死,怒气稍歇。继而杨万钟入土下葬,妻子为了照顾喜儿,矢志不嫁。尹氏唾骂不休,不给妻子饭吃,硬逼她改嫁。妻子无奈,只得离去。
喜儿独自一人,凄凄惨惨,每rì遭受尹氏毒打,幸亏家人苦苦求情,方才存活。尹氏又克扣饮食,喜儿每rì只靠残羹冷饭度rì,身体消瘦,不chéng rén形,半年之后,气息奄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