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自小就研习这些阵法和幻象,黄家最擅长的也是破解古往今来各式奇门遁甲。
这东西就像是普通孩子穿衣吃饭一般,别的孩子会念三字经的时候,文娘就已经能看懂八卦里的道道。这就是天分,别人羡慕不来。
所以即使此时她身陷幻境,她的脑子依旧清明。她脑中有一个坚韧的信念告诉她,江离和父亲都去了,白芷还等着你去保护。
现在出现的江离和父亲都是那黑点制造出来迷幻她的场景。江离站在桂树下冲她招手,父亲轻轻唤她出门,一幕幕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熟悉的气息在周边围绕不散。
文娘趴在地上哭泣出声,江离,爹爹,你们走吧!
都走吧!
不要再考验她的意志力了。
或许,册子不是被白芷带走的,文娘真的就放弃了。这种在美好和理智之间的选择,美好太过于美好,好的让人在选择清醒时是那么的痛。
心如刀割,强迫自己与过去的美好割裂来面对冰冷的现实。
但是母爱让她清醒,芷儿,母亲只希望你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没有家族的使命,不被他人所摆布,活出灿烂精彩的一生。
白芷纯真的、娇憨的、明媚的笑脸将江离和父亲的面孔通通遮掉,此时的她应该和凌霄从暗河里掏出去了吧。
雨一直在下,庵前的台阶上被冲刷的极是干净。
林子中有两个人在拼命的奔跑,溅起的泥巴蹦到树根底下的蛤蟆上,惊起阵阵蛙鸣。
殿内的佛祖睁大双眼看着案前的两人,纯阳子蹲在地上耐心的盯着文娘的脸,痛苦与挣扎交织的表情真是耐人寻味。他倒想瞧瞧,这人还能挺多长时间?
当初审问白远道和白芷时,漕帮的人说自己极其擅长拷问之事,所以他才没有插手。之后呢,撂下了一堆烂摊子还不得他来收拾?
如若当初白远道就落在他手里,就像此时,还有什么攻破不了的?
笑意停滞在他脸上,他猛然出手卡住文娘的下巴。文娘的嘴被撬开,一汪鲜血从她口里冲了出来。
“贱人,竟敢咬舌!”
纯阳子额头上青筋绷紧,整个人都气的哆嗦着。他腕上的关节咔咔作响,文娘被他卡着脖子提了起来。
弱小的身体在他手间摇晃,可文娘竟然还在看他笑。
你能奈我何?
纯阳子咬紧牙关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瘦削的手臂迸出钢铁般的力量几个箭步上前就把文娘推到了佛祖脚下。
“阿弥...”
文娘手上摸着佛祖的近身,口中含糊不清的想要念完最后一声。纯阳子气的一时收不住手上的劲头,“咔吧”一声,文娘的脑袋砸在佛祖身前歪了下去。
一道闪电劈过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庵堂。
院中间的桂树拦腰折断,引起一阵恐慌。士兵们纷纷往大殿这边靠来,纯阳子看着死了的黄文娘心中掠过一丝后悔。
线索就这样断了?
白家人骨头硬,但他们都要活着。没想到这女子却是存了必死之心,骨气可比白家那爷孙强多了。
黑点在文娘身边绕着,恰好照亮文娘的脸。她怒睁的双眼直直盯着院内的桂树,嘴角的血顺着佛祖的金身流出一道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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