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遥远的地方,星辰大都小而黯淡,比不上蝶灵国,却依旧很美,细碎点缀于天幕间。
前几日无星无月,她也一直没心情祈祷,而这本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课。她摇摇头,虽然蝶灵国灭亡了,可这对星祈愿的传统她还是要保持下去,遂合手闭目,在心里默念三遍:“信女秋之南,在此向众星之使祈愿,愿能如我所求,佑姐姐、蓝漠和蝶灵国众人平安顺遂。”
祈愿完睁开眼,不期然看到一道白色身影远远地立在她正前方,身姿绝然脱尘,仿若仙人临世,如许清尘,却如此冷然。
她心内一滞,他早料到她会不辞而别,所以才特意在此等她。还未想出如何应对,那抹白色身影已然瞬移到她身前,目中没有丝毫情绪,平铺直叙道:“你便这么着急离开?”
她盯了他天蓝色的双眸片刻,微垂了眼睫道:“抱歉,本想当面和你告别,见你房门紧闭,所以才……”
“你若真有心和我告别,大可在白日离开,又怎会选择半夜?”
他早就知晓她的意图,她再掩饰也是无益,索性不再和他兜圈子:“我不想再麻烦你。”
“不想再麻烦我?”他冷笑,“你可知,你这么不辞而别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麻烦。”
“你不必担心。”她被他一激,忍不住反唇相讥,“此番无论我是生是死,都不会再麻烦你。”
“无论是生是死?”他重复这句话,面色比刚才更冷上几分,夹杂着丝丝寒意,“你明知此行生死难料,却还是执意送死?早知你如此不珍视自己的生命,那一日我便不该救你!你一意孤行,是否想过秋之北的感受?她那般珍视你,你却如此回报她?”
“是!”她忍不住拔高音调,这些年的委屈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姐姐视我如生命,珍我爱我,为我不惜一切,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才没办法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也有自己的情绪,也有自己想要做和不想做的事情。你们把自己的感受强加给我,有谁问过我真正想要什么?难道我天生命带孤刹,是祸国之害,就该这样卑微地活着吗?”
她第一次冲一个人发火,第一次无所顾忌地宣泄情绪,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很难受,难受到不知该怎样来排解,只能用吼的方式,似乎这样心里会好受一些。可吼出声后,这压抑的情绪却无半分纾解。
她再次泪流满面,还未彻底消肿的眼睛肿胀得厉害。千百年来,她很少歇斯底里,把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以为这样就能让爱她的人都能安心,可她也是个正常人啊,也有怎么忍都忍不了的时候,也有想要有人能够理解她。尤其当她面对她爱的人的时候,这种感受更为明显。
言逐风并未想到自己一句话会引发她这样的情绪爆发,一时怔忪,这是他第二次害她这般哭泣。他并不了解她的过往,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一直以来说话做事的确以自己意志为先,若考虑不周,她也从不计较,只逆来顺受般地承受他给她的一切。
这样的女子,让人无奈,却也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