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年过五十但包养很好的女人,已经不是记忆中穿着花衬衫在门口劳作的母亲了,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或许有一天,她会突然从生命中消失,想到这里,他胸口一窒。
伯母撑着床缓缓坐下,魏延抢先几步走过去,掀开被子,伯母微微一愣,随即眼眸柔下去:“我自己来就行。”
魏延没有说话,他是最不善言辞的人,忽然想起什么,又走出去拿起客厅里的包包,然后回到伯母床头,拿出几瓶药放在旁边,并跟伯母说每种药的吃法等,伯母自始至终都笑看着魏延,魏延被看的不舒服,介绍完了之后问道:“这种紧急药不是开玩笑的,都记住了吗?”
伯母拉着他的手,魏延顺势坐在旁边。
“你给的这些药,我这些年都接触过,吃法都记在心里,不会记错的。”
魏延嗯了一声,显得十分拘束。
两人虽然是母子,但这么多年没见,除了骨子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与陌生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这时大厅里传来躁动声音,我扭头看下去,大门口站着一个穿白色衣服男人,手里领着药箱子,五爷正在跟他说话,两人一边上楼一边交谈,然后五爷把他领去姜母的房间,隔着老远我都听见阿炎的惨叫声,似乎对兽医有天生的恐惧。
五爷进入大约两三分钟就出来了。
五爷走到我身边,看着魏延跟伯母坐在一起,他脚步微微停顿,眼眸蓦然柔和了些。
“身体好点了吗?”
伯母点了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给你添麻烦了,早知道我就应该自己找个地方住下,也免得你不得安宁。”
伯母心思很细腻,不喜欢麻烦别人,而且对五爷的愧疚很重,就算姜母再过分,她也觉得是自己的错。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紧紧的攥着,显得十分不安。
“这不是你的错的,别总是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五爷安慰伯母,并拿起旁边的杯子放在饮水机下,倒了杯温水走到伯母身边,魏延往旁边挪了些位置,五爷顺势坐在他刚刚坐在魏延身边,将杯子递给伯母。
伯母跟魏延还有五爷的关系并不亲密,现在两个儿子都陪在身边,她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弧度,甚至觉得这场病生的很值,伯母捧着杯子,抿了口水,抬眸看着五爷。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她跟我们水火不相容,早晚会再闹起来。到时候积压的怒气全部爆发,只怕会比现在的情况还要糟糕。”
伯母说的也正是我现在最担心,视线从伯母脸上挪到五爷身上,他淡淡道:“我已经跟她说好了,让她去表姐那边住一段时间,我跟倩倩的婚礼也会提前几天,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定,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结婚证是两个人的事情。
但婚礼却等同是大张旗鼓的告诉亲朋好友,这个好消息,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跟五爷是夫妻,姜母就算心里再不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下,五爷这招走的十分惊险,但却有奇效。
伯母手指磨蹭杯身,眼眸微微收敛,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对五爷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插不上手,但只要你们能幸福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这是作为父母亲最大的希望了,我走到五爷身边,他握住我的手,我们郑重其事的点头。
第二天一早,姜母早早的就离开了,女佣帮忙收拾行李,阿炎被栓在门上,可能是因为我昨天给他吃东西的缘故,它朝我摇头摆尾,口水顺着粉红色的舌头滴在地上,我想起之前的事情,心里一下子愧疚极了。
姜文娇亲自过来接姜母,看见我们下楼,走过来打招呼,眼镜往上一推。
“看来昨晚我错过了一场好戏啊?你们两怎么又把姨妈气的要离家出走了?”
五爷纠正她:“是想你这个侄女了,过去陪陪你不是很正常的吗?”
“别!千万别!”姜文娇眉头蹙起来,有些无奈道:“姨妈跟我妈凑一块,你知道等于什么吗?她们没什么事,最爱折腾的就是相亲大会,我这才回来几天啊,我妈就已经叫了七八个高干子弟来家里喝茶了,姨妈这一去,刚好!我家里指不定有多热闹了。”
我跟五爷忍不住笑起来。
五爷卖起了官司:“我有一个好办法,治标又治本,你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