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谢韫清放下纱帐,又让桔梗将冰块收了。
原先还觉得屋子里温度适宜,现在便觉得屋里寒冷了些。
谢韫清抬头看了下透射在窗纱上的树影,耳边还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想来待会儿便有一场大雨了。
果不其然,外面的树枝摆动得更加厉害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瓢泼大雨便从天而至。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纷纷乱乱的雨声,显得嘈杂却又有种一样的安静。
回廊处有人影走过来,原来是两个婆子一前一后过来。
前面的是季氏派过来的,后面的是裴氏派过来。
应该是刚刚变天的时候季氏、裴氏二人打发她们过来的,她们就这样走过来,裤脚都湿了。
谢韫清便让小丫鬟去煮姜茶送过来。
两个婆子都喝了热乎乎的姜茶,手脚变得温热了些,都是眉目含着慈和笑容。
谢韫清道:“外面下了大雨,就算雨停了,四处都是水洼,我也不放心让他们两个出门。你们等雨稍微停了,便回去,跟嫂嫂回复了,就说我留桢哥儿和榕姐儿在我这儿住一宿。横竖他们的嬷嬷乳母都在这里,蔚然居也有他们的换洗衣服,也不怕他们在这里不适应。”
其中一个身材微丰的嬷嬷笑道:“那敢情是好,两位小主子跟着大小姐,奴才们绝对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
原以为夏天的雨一晃便停了,没想到片刻不停的下了两个多时辰。
榕姐儿期间醒了一次,嚷着口渴,喝了杯茶,继续裹着薄毯睡觉。
桢哥儿百无聊赖的看了会儿书,又拉着谢韫清陪他下了一局棋,听着窗外的雨声,也觉得昏昏欲睡,也爬到了床上,挨着榕姐儿的脑袋,也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众婢女们看着两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偎在一起睡觉的样子,彼此相视一眼,捂着嘴悄悄的笑了。
谢韫清看到凌乱不堪的床铺,今儿晚上,她的房间注定是要让给榕姐儿和桢哥儿了。
又过了一会儿,雨才变得小一些,两个嬷嬷披着蓑衣,撑着伞,钻进了雨幕之中。
谢韫清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有风吹来几滴雨水,落在了谢韫清脸颊上、嘴唇上、脖子上,;凉丝丝的。
青萝见到谢韫清眉间似乎有忧色,忙问道:“小姐,您这是在担心什么吗?”
谢韫清掩上窗,将风声雨声拦截在外。
她回过身,坐在茶几前,斟了一杯温茶,喝了半杯茶,才徐缓说道:“雨下得这样大,也不知田间庄稼如何了,会不会被淹了?再者,我怕从其余诸地听到洪涝、风灾的消息。”
青萝脸色也有些凝重了。
外面这雨下得这么久,不知其他地方会不会也下了这样的大雨?
若是没有这场大雨,现在农家该收获禾稻粮食了吧。
也不知道一场大雨下来,会对大周及大周子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总归不是好事罢。
榕姐儿迷迷糊糊间觉得睡饱了,想睁开眼睛,又不愿意睁开。柔嫩的脸颊似乎有些痒痒的,榕姐儿伸手去抓,却没有触碰到自己的肌肤。
榕姐儿有些惊吓之下终于愿意睁开眼睛,一入眼就是桢哥儿的脸,险些抬脚将桢哥儿一脚踹下去。
她虽然睡醒了,但是还在迷迷糊糊的打瞌睡。
榕姐儿抱着薄毯发了许久的呆,最后还是继续躺下来,闭上眼睛装睡。
两个小家伙晚膳自然是留在蔚然居用的。
他们一左一右的陪坐在榕姐儿身边。
榕姐儿还不大会使用筷子,正用筷子戳着鹌鹑蛋。
窗外的大雨一直未停,榕姐儿咋舌道:“下这么大的雨,田园里的庄稼还怎么收啊?”
谢韫清慨叹一声。
如今只希冀,最好不要发生洪涝、水灾等气象灾难了。
两个小家伙吃完饭便站到一边,婆子过来将碗筷收拾了。
小家伙们的乳母拿着湿热的帕子过来,替自己的小主子擦干净脸颊。
榕姐儿嫌痒,就要躲开。熟悉她的乳母哪里会让她得逞,宽阔的手按住榕姐儿的肩膀,另一只手就拿着湿帕子在榕姐儿脸上擦拭了数下。
桢哥儿已经自个儿擦净了脸颊,将帕子抛给了乳母,而后朝着榕姐儿做鬼脸笑话她。
榕姐儿自然不服气,从自个儿乳母手中夺过湿帕子,粗粗擦拭了两下就将帕子甩在桢哥儿的脸上。
小家伙们下午睡得久了,晚上越发精神了,也不想着睡觉,在屋里面上蹿下跳,欢声笑语透过雨幕,传出去许远。
现实也正如谢韫清所说,不久后,胶东地区发生洪涝和泥石流灾害、数万人丧生的奏报传进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