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郑苗苗不是我杀的,是罗韩。也是他开车把尸体扔掉。之前所有的女孩子都是他找来的,我是受他引诱,他才是主导。”
审讯室里的王子轩一脸冷静和不屑,再也没了在郑家屋顶逃命时的狼狈,“不信你们问章翔。”
程副队坐在他对面,为前几天发生的事感到不值。即使是他,也觉得王子轩的表现太过冷酷,他眼中对一切事物包括人命的轻蔑太让人寒心。
郑教授死去而王子轩平安无事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民众开始一边倒地同情郑教授痛斥王子轩。
但这个孩子似乎不受影响,还有闲情恐吓章翔。
章翔再次接受审讯时,一口咬定罗韩是主导,王子轩都听罗韩的。
程副队问:“我们调查过,郑苗苗是你女朋友聂婷婷的同学,是你让她和苗苗搭讪的。”
“你让她过来和我说。”
在一旁监护的王子轩母亲皱眉道:“郑苗苗那丫头肯定是喜欢我儿子,她或许自愿也说不定,我儿子不能算强.奸。”
“就是。”王子轩哼笑一声。
程副队握了握拳头。当刑警那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现在他居然要不断控制自己才能遏制住怒火。
“14岁未满就算强.奸!况且王太太,四五十个女孩全是自愿吗?”
王太太尖锐道:“她们不都没报警吗,要是不愿意,为什么不报警?”
“你儿子拿着视频威胁,她们敢吗?”程副队冷冷道,“因为郑家的事,现在已经有一大半女孩在父母陪同下来报警了,很多都不到14岁。”
“你让那些女的出来对质!”
“对质?”程副队气极反笑,“让你去她们家门口破口大骂,让全世界都知道?”
王太太一噎。
王先生则心平气和,讲理的样子:“这些是罗韩教唆我儿子的。警察会查清的。”
程副队看向王子轩,“郑苗苗也是罗韩杀死的?”
“对。”
“怎么杀的?”
“他掐她脖子,就掐死了。”
“为什么掐她?”
“给她灌的药太多,她一点儿反应没有,像死鱼一样没趣,罗韩生气,就掐她。”
“很不幸,我们在死者的脖子上,发现了你完整的双手指纹,虽然尸体胀大,指纹扩散。但包了保鲜膜,指纹保存良好。”
王子轩闻所未闻:“指纹还能留在皮肤上?”
“是。”
他将信将疑,隐隐预感到要坏事了,强自镇定:“不是我。你们伪造的。”
王太太又要反驳,被程副队抬手拦住,他看向一旁的律师:“你应该听得懂人话,就由请你来给这家人解释吧。”
……
王子轩和父母走出审讯室,聆讯室的刑警和工作人员也正好出来,大家都懒得理会。
唯独谭哥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王子轩想起律师说要揪警方的错处,咧嘴笑:“对了,我手上还有罗韩送我的备份录像带呢,想看郑苗苗的吗?她身材超嫩的哦。”
谭哥怒不可遏,冲上去要揍人。拳头还没扬起,就被言焓扼住手腕。
言焓淡淡道:“18号那天就把他家的录像带全搜回来了,很好的证据。都是原版,罗韩家的才是复制。”
王子轩脸上的挑衅瞬间消失,阴森森盯着言焓。
可言焓至始至终都没看他,仿佛他是一团空气。
这时,
“你是法医对不对?什么掐痕和指纹,你伪造证据陷害我儿子!”王太太突然扑向人群里正在发呆的甄暖,揪住她的衣领疯狂摇晃,“那丫头的爸爸是你的老师,你帮他骗人!我要申诉!你诬陷我儿子!”
“是那些女孩自愿的,她们勾引我儿子!”她破口大骂,扬起巴掌朝甄暖扇去。
甄暖被猛烈摇晃得头晕目眩,哪里反应得过来,眼看一巴掌要落下,言焓握住甄暖的肩膀迅速把她扯开。
王太太的手打在栏杆上,痛得鬼哭。
甄暖猛地撞进言焓怀里,发丝飞得到处都是。
王子轩盯着她幽幽看了几秒,一抬眼撞见言焓冰冷的眼神,他邪肆地勾起嘴角,走了。
王先生也觉不妥,拉着老婆离开。
才走不远,另一间审讯室的章翔出来,见了王子轩,吓得脸色惨白,忙哆嗦:“我什么也没说。”
王子轩冷冷一笑,做了个口型:“老子一定扒了你的皮。”
……
郑教授死后,誉城民众自发举行悼念活动,网上有祭奠,更多的人去殡仪馆送花,去郑家小楼的院子里送花。据说,小楼下鲜花盛开,如阳春三月。
由于郑教授系在意图杀人过程中被警方击毙,他不仅无法拥有官方的追悼会,也不能享有抚恤金。但这一切于已死的郑教授来说,早已没意义。
郑容远在美国的老母亲赶回来给儿子全家办了个简单的追悼会,包括没有办葬礼的郑夫人和苗苗。
甄暖早早去了,祭拜时,看见鲜花上齐齐三个相框:郑教授端庄亲和,苗阿姨雅致有礼,郑苗苗笑容晏晏。
她再次泪涌。
走去一旁的人事台,看见言焓给管人情的一个足足有书那么厚的信封,信封上也没像别人那样写名字。
她愣了愣,想想,也从包里拿出个没写名字的信封,装了钱递过去。
来的人很多,除了郑教授生前认识的人,全是素不相识的市民。
甄暖走出追悼厅,到一旁的走廊上透气。林画眉老师也走上来,凝望着青色的山林,沉默不语。她是c-lab里和郑容教授共事时间最长的人,是c-lab两大“元老”。
甄暖轻轻道:“现在对郑教授来说,是好结果吧。他们一家人或许在天上过得很好。”
林画眉:“这不过是给活人的安慰罢了。哪里有来世,哪里又有天堂?倒是有地狱的,就在人间。期待死后过得好,不过是虚妄。”
甄暖一愣。
“不过,郑教授好歹不用继续活在地狱里,也再没有煎熬和痛苦。”她说完,进去悼念了。
甄暖满心沉闷,站了一会儿,见言焓独自立在不远处的拐角上抽烟。
拐角上风很大,偶尔有雪花飘进来,吹着他的衣角翻飞,竖起的衣领紧贴在消瘦的脸上。
这段时间,他清瘦了很多。
感觉有人靠近,他瞬间敏锐而警觉,目光扫过来。见是她,他掐灭了烟,走到几步开外的垃圾桶边,扔进去。
甄暖这才发觉好几次打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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