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麒伤势大有好转。
她躺在病床上,对胡老汉夫妇二人详细说出自己的家乡地址,爹娘早年如何被王莽残害,如何离乡背景。她与四位兄长如何逃至南海,如何与薛辞君结为“金兰”姐妹,如何加入“赤眉帮”,又如何追杀赤雷苦等,说了一遍。
胡老汉妇夫听了,不尽叹息。
“我儿子胡大伟……噢,”胡老汉顿了一下,“现在改名叫胡恨地了,他也加入了赤眉帮,闺女你认识吗?”
“胡恨地?”苏凤麒想了想,说:“认识,他还曾下山给俺拾过药呢!老伯,伯母,他就是你们的儿子?”
“唉,是的。”胡老汉叹了一声,苦苦地摇摇头,说:“儿子常常在外,真叫人担心呀。”
“我说他爹呀,儿子大啦不由爹,我想你也该懂得这个道理吧,老头子?儿子也老大不小了,他有他自己的思想,他有他自己事业,你担心也是白担心。唉,别管他啦,随他去吧。”老太婆也叹了一声,转开话题,对苏凤麒语重心长地说:“闺女呀,别再傻啦,以后别再杀杀打打了。你瞧,这赤雷苦、薛辞君本来就是师兄妹关系,他俩之间说不定是产生了误会呢,就算他俩之间有点儿仇气什么的,时间久了,也就慢慢过去了。你看你,险些丢了性命,值得吗?闺女呀,听话,噢?”
“是的呀闺女,佛教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胡老汉关切地说:“所以,是是非非都是自己找的呀,以后可别装傻啦。”
“闺女呀,好好养伤吧。”老太婆恳切地说:“我老婆子一辈子没闺女,以后你就当是我的亲生闺女好了。”
苏凤麒躺在病床上,想到自己爹娘早年的惨死,不由得泪珠顺着两眼角“啪嗒啪嗒”掉在枕巾上。老太婆给她揩了揩泪水,说:“闺女,别难过,慢慢会好的。”
“老伯,伯母,你二老的救命之恩,如再生爹娘,叫俺今生难以报答,”苏凤麒说,“二老如果不嫌弃,就做俺苏凤麒的亲爹亲娘吧。”
“乖乖哟,好、好!”老太婆喜得裂着嘴,说:“我就认下你这个女儿啦!”
就这样,胡老汉夫妇收留了苏凤麒,当了亲生女儿。
“赤眉帮”的兄弟姐妹们在樊崇的率领下,日益壮大。从不到两万人马开始算起,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六万人马。为了扩大实力,樊崇令兄弟们继续走道江湖,杀富济贫,但等时机成熟,进攻王莽。
这一日,江兴旺带领一帮兄弟来到淮水流域,对胡恨地说:“兄弟,前方不远想必就是你的家乡了,我们可要一定多带点儿好吃的去你家看望爹娘噢!”
“看望爹娘,孝敬爹娘,理所当然。”胡恨地说:“但为了天下穷苦百姓,我们还是以大局为重啊!”
“那是当然。”江兴旺说。
当晚,江兴旺与众兄弟就近驻扎,准备近日前往双庙看望胡恨地的二老双亲。
褚云飞很快苏醒过来,令丫鬟取来另一双新的秀鞋,穿在脚上,闪身上房,四处寻找,不见赤雁归踪迹。无奈之下,只好返回。
独守空房,冷冷清清。
心上人突然离去,褚云飞精神不振,忐忑不安,终日里茶饭不进,长夜难眠,久而久之,患病在身,卧床不起。褚老员外夫妇焦虑万分,派人四处求医。
褚云飞这一病就四十九天。
她下定决心,哪怕是天涯海角,再苦再难,也非寻得赤雁归不可。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爹娘。可是爹娘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失散多年,刚刚团聚不久,岂能让她就此离去。于是,爹娘百般劝阻,她实在无法脱身。
最后,褚云飞把心一横,说:“爹,娘,你二老一向通情达理,女儿我已经与他拜堂成亲了,常理是‘一女不嫁二男’,难道你二老想让女儿一辈子守寡不成;难道你二老还想让女儿病倒吗?再说,女儿我在当今武林算得上一流高手,况且还有四个丫鬟陪同,谁能动得女儿一根毫毛!所以,请二老放心,你们权仗着女儿我出门游山玩水去了。如果二老执意阻挠,女儿只有一死了事。”
二位老人听了女儿的一席话,想想也有道理,只好答应了,但心里头总还是不踏实。
褚云飞备好了银两和马匹,拜别爹娘,离开家园。她与秋菊、冬梅、春桃、夏薇,五人五骑,浩浩荡荡,踏上征程。这一去,是凶是吉,尚未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