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忠车到王家院外,负责迎客的小舅王玉堂立即迎上来,张罗着把驴车停好。
进到院内,陆小乙眼睛耳朵都忙不过来,只觉王家院子热闹非凡,四个舅母的娘家亲戚都来了,还有王婆子娘家一些亲戚,同村里堂伯堂叔更是不少,再算上跟她同辈或差辈但年纪相仿的小少年小少女们,整个院子熙熙嚷嚷好似即将开台的戏园子。
环视一圈,熟人很少,大多都是陆小乙没见过的,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三大舅四大叔,还有一干表姐弟表兄妹,她看着就头疼,只好装羞涩,低头乖乖的走路,跟着大舅母去了正房厅堂,好家伙,这里又是一群老娘们和大姑娘。
又是一番介绍,陆小乙觉得记这些脸孔和称谓比她前世背单词还要累,单词的可爱之处是:你记住或忘记它都拿你没办法,它只是白纸上一串黑字母而已。如今面临的可是各有心思的活人儿,你若记错且叫错人,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一准儿说你是个傻子,陆小乙认为丢自己的脸无所谓,但是丢她娘和她外祖母的脸就不行!
于是,很认真的记着,很乖巧的喊人。
还好春云大表姐也在,笑眯眯的把小乙小丁拉倒大姑娘群体中,一旦有哪个妇人跟小乙姐俩说话,春云就会参合进来圆场,陆小乙心里挺感激这个大表姐。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波客人,到了预定开席的时辰,客人已经全部到齐,在王家哥几个的招呼下纷纷入席,然后摆酒上菜一系列的满月宴流程。吃罢喝罢,小舅母扎着头巾抱着小儿子到女人席转悠一圈,收获很多祝福后,笑眯眯的回了卧房。
吃宴席的人都是最安逸的,吃罢一抹嘴,甩手便走人。承办宴席的人则是最累的,从前期准备到请厨子借板凳座椅。再到做菜上菜以及席后收拾都是极费人力物力的。好在王家虽分了家。遇到大事则合成团,儿子儿媳都跑前跑后的帮忙操持,宴席办得好。一家人都有面子。
待到宴席尽,宾客散,又热闹又喜庆的满月宴算是成功落幕了。
陆小乙看着陆陆续续告辞的宾客,心里暖暖的。又一个小生命安安全全的度过了一月,人们习惯在满月时送上最诚挚的祝福和最真实的期许。祝愿小生命健康成长,期望他长大了能有一番作为,相信小生命在众多亲朋好友的祝福加持下,定能健康如意茁壮成长吧!陆小乙心里也默默的祝福小表弟!
陆忠要告辞。王婆子也不留,女儿有了身孕一个人在家她这当娘的如何放心,催促着陆忠快些上路。却把小乙三姐弟留下,说是过几天再送回来。
小姐弟高兴坏了。陆忠又交代几句才驾车离去。余下的时光便是玩耍,尤其是当客人时的那种玩耍,心情好到爆!
舅舅们在院子里清洗桌椅板凳,晾干后要还回左邻右舍,舅母们也在收拾杯盘碗盏,嫌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耽误事,让他们出院去玩。不知谁提议去鱼塘,立即得到众人响应,于是表哥带队把弟弟妹妹们带去村东的山湾鱼塘。
一年时间,鱼塘已经在舅舅们的打理下愈发整齐有序,塘基上载了垂柳,绕塘的石板路两侧载着桑。此时的柳树上挂着零零碎碎的黄叶,桑树亦是如此,再看鱼塘里枯败的荷叶,陆小乙想起那首小令:干荷叶,色苍苍,老柄风摇荡。减了清香,越添黄。
至于后面那句:都因昨夜一场霜,寂寞在秋江上。陆小乙觉得不妥,因为她此刻的心境跟写小令的人不一样,她没有那么多感慨也没有那种报国无门的不甘与寂寞,而是纯纯的以一个赏景者的眼光来看鱼塘,没那么多寓情于景,而是单纯的觉得干荷叶很美!那种燃尽生命却不屈的姿态,任你东南西北风,任你冰霜露雨雪,它铮铮铁骨不怯不惧于鱼塘之上,美在根骨中!
你在赏景,表弟表妹些却在找乐,除了大点的表哥表姐稳重点外,小一点的都是贪玩淘气的孩童,哪会像陆小乙这样单纯的欣赏鱼塘秋景,而是寻找泥块土石朝鱼塘里投掷,砰砰的水声惊的鱼藏水荡漾。
一个土块击起一圈涟漪,七八个土块击起七八圈涟漪,层层叠叠的涟漪荡漾开去,遇到干枯的荷茎又衍生出更多的涟漪。
刚还冷清寂寞的鱼塘瞬间鲜活起来,陆小乙也寻土块朝鱼塘里扔,顿时欢笑声一片,原来在孩童们心中,只有好玩与不好玩,没有好风景与孬风景,那些所谓的秋思愁苦冬寒凄冷不过是成年后的不得志不如意罢了!
一群少男少女沿着石板小路,寻到泥块土石就往鱼塘里仍,如此单调的玩法,也乐此不疲的进行着,直到小舅王玉堂寻来,跳着脚指着孩子们叫嚷:“你们这群坏东西,我跟你爹爹们辛辛苦苦从塘子里捡出来,你们又给丢回鱼塘里去,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都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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