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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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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庄将门关上,转身像一座高塔般俯视着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芷芽不知道他一脸阴沉的原因,踌躇地提醒他,"有位c。c.先生传卡片要我来这儿。

    难道你不是c.c.?”看到他一身英挺的装束,她顿时醉了,忍不住叹道:“你看起来真的是很英俊?

    周庄的脸丝毫没有改善,他紧咬着牙根道:“谢谢你的夸奖,但你可不可以先回答完我的问题后,再拍我的马屁?”

    芷芽大眼一张,忙将胸一挺,紧张地回道:“当然可以,我想这其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在楼下收到一个署名叫c。c.的人的卡片,当然这个名字有点特殊,让人容易把它想成立方公分”

    周庄咬牙切齿地打断她的话,"我就是c。c.,省省你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个饭店里,尤其是那个宴客厅。你不是跟我说你今晚跟专柜请了假,打算跟‘女同学’出去吧?还是我记错了日子?”

    “你没记错,我今晚本来的确是要跟同学见面的,但你父亲希望我能陪他出席,所以我只好将约会改了期。”

    他的情绪不见好转,反而以更毛躁的口气问道:“喔,我爸只说一句话就能让你改变主意。那为什么我求你跟公司请一晚的假,你却推三阻四坚持不妥协?”

    “那不一样啊!"芷芽有受冤的感觉,但真正教她不舒坦的是他审问犯人式的口吻及蛮不讲理的态度。

    “哪里不一样?”周庄冷酷地盯着她,"我以为你起码对我有些好感,没想到别人简单一句话倒比我大献殷勤有效。哈,高职毕业、没相关工作经验的你确定不是走旁门歪道,才当上了总经理秘书的职务?还是你提供了特别的服务?”

    芷芽被他暖昧不明的影射气得眼珠子冒泪,"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你爸和我之间的关系?”

    “怎么不可以,他有外遇的前科,对方的年纪不比你大多少!”

    她强忍放声大哭的冲动,咬着每个字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爸不只说了一句简单的话,事实上他起码说了三句。而我之所以答应出席今晚的餐会全是因为你爸建议我跟你妈谈谈,才吓得我改变了主意。”

    芷芽很气,什么原因她一时想不清,她只知道她有一肚子窝囊,想乘机宣泄一番。

    “除了周一到周五的晚餐外,你从没开口邀我出游过,也从没事前解释你会跟谁出席哪儿场宴会。所以你没资格在这个节骨眼怪我出现在这场宴席上。若你因为怕让人知道你天天跟着丑八怪吃晚餐的话,直说无妨,一出这个房间,我会假装不认识你,甚至连在你父亲面前都办得到。我不了解你为什么要反应过度,我只清楚,单就朋友而言,你没资格用这种恶劣的态度质疑我。”

    周庄静静听着,听她激动地道出最后一个字后,慢慢贴近她,直到他宽敞的胸碰到她剧烈起伏的前胸时才停住脚步,低沉地问:“真的吗?我连一点资格都没有?”

    芷芽意识到他们几乎快贴在一起,不安地往后退了几步,他则是不客气再往前跨一步。如此的状况发生了三次,第四次时芷芽已无后路可退,因为她整个背已贴在门上了。

    芷芽硬着头皮,低声对他求道:“对不起,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我我现在想回大厅去了。”

    周庄对她的请求充耳未闻,反而举起将两臂抵在门上,锁住她的去路,"不成,你得先告诉我到底谁是丑八怪。”

    “是我!连着一个半月,天天跟你吃晚饭的丑八怪就是我,现在你可以让开了吗?”

    芷芽边说过要推开他,但他像一堵墙,屹立不摇。片刻周庄才稍撤离身子,不是放她走,而是为了将她抖涩的身子圈进怀里。

    他低头将唇移到她的耳边,轻语道:“如果你坚持自己是丑八怪,深到令我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

    此时的芷芽已不再打着抖,因为她已僵麻得如一尊木娃娃,不知如何反应,只能任他继续着。

    “我不懂你既有一副软心肠,为什么却还能持有最拗硬的固执?这几个月来,我用尽心思,依然抓不住你的脾性。你看看我的每一个眼神都像带着无限的邀请,但每当我一靠近你时,你又表现得像全身长满棘的刺猬,排拒我的亲近我常想自己是自作多情,要不然我怎会这么一头热,而你这么无动于衷、仅满足于一天一个小时的聚餐,我甚至不敢主动要求你能挪出周末假日陪陪我,只因我怕你给我软钉子碰喔,我该拿你怎么办?”

    周庄将她紧紧揣进怀中,以唇在她的颈项间搜索,随后下滑到她领口前,以齿技巧地解开她的第一个领扣,吮着她颈间的动脉,喃道:“芷芽;你让我爱你好吗?”

    一听到"爱"这个字眼,心乱如麻、头昏目眩的芷芽像被巫术下了盅,意不知所措地瘫靠在他怀中。芷芽的丝衬衫已被他解开,连着外套一剥而去,没多久她的长裙也滑到软棉棉的脚躁处,她知道自己将近赤裸,但她不在乎,她只知道他炽热的眼眸充满着要她的恳求,这就足够。

    她任周庄将自己抱到陌生的床上,听着他醉人的呢喃,"只要经过这一次,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距离。相信我,你会爱上并享受那种感觉的。”

    芷芽闭上了眼,在心里应和着他的话,等待他的下一步,但等了良久不见他行动,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反而忽地挪了开来,这促使她张眼探个究竟,"怎么?”

    周庄衣衫完整地坐在床缘,歪嘴朝门一努,说:“有人按对讲机。”

    “会是谁?”芷芽想了一下,低吟一声后以手重拍了自己的额头,"糟!我忘记那个男侍还在门外等我!"她从床上翻下地,抓起落了一地的衣服套上身。

    芷芽心愈急,手愈抖,钮扣就愈无法扣齐,最后是周庄伸出援手。她才再度衣衫整齐。

    这时,叩门声己由小渐大,一阵模糊的声音隐约在扩音器上响起,"张小姐,你还好吗?”

    “我很好,就来了!"芷芽大声应了一句,转身要去应门。

    但周庄拦住了她,他先在她的面颊狠啄了一记。以大拇指掌着她烧红的双颊,轻声安抚道:“别这样,我们又没做亏心事。”

    “嗯,"芷芽犹豫地点了头,她知道并不后悔,她唯一后悔的是没早早要那个杀风景的男侍滚边站,她吞了一下口水,道:“我该走了。”

    “再等一下,"周庄紧抓住她问:“等一下晚宴结束后,我送你回家好吗?;'芷芽很讶异了他这么建议,"我不是有带女伴来吗?”

    周压低咒一声,"糟!你若不提,我还真忘了。”

    芷芽理解地看着了沮丧的面容解释道:“你尽管送你的女伴回家,不用操心我回家的问题,因为总经理已事先跟我承诺过,会请他的私人司机送我一程。”

    “不,芷芽,我只想亲自见你安抵家门,我不能忍受其他男人送你回家的念头,你不了解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他似乎还想强调什么,但被芷芽从中打断,"可是你不能只为这样的原因就弃你的女伴不顾。”

    周庄闻言放声低咒一句,微带不满地望着她,"是,是,是!讲了半天,你不要我送到家就是了。”

    芷芽紧张地否认这样指控,"你知道绝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将心比心”

    他忍不住粗声,翘起拇指往胸前一比,"那为什么你不比比我的心?你难道不知道我多渴望和你在一起?”

    芷芽闷声不答,因为她的确不知道,"我们几乎每晚一起吃饭、聊天”

    “那不够!”周庄直勾勾地盯着地道:“你很清楚我要什么。你,就是我要的,我要看你清晨在我床上醒来的模样,而非老在夜刚落时跟你道再见。”

    他露骨的表白让芷芽全身一热,她情不自禁地红着脸,情怯地提道:“那么这个周末就过年了,我们有好几天的假可以”

    他依然是一副不妥协的模样,"你可以,我不可以。我已先答应我外公外婆陪他们到日本赏雪,明天晚上出发,一直要到大年初四才会回来。”

    芷芽顿觉自己被浇了一大盆冷水,"既我如此,那就只能等过完年后了。”

    周庄终于失去了耐性,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就威胁,"要就今晚,若你要我耗等到明年,到时别怪我找上别的女人。”

    芷芽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难道你在乎的只是‘上床'而已?”

    隐藏在她字里行间的教条口吻,让周庄气急败坏地回顶她一句,"不然你以为我在乎什么?纯蠢的恋情!别了,我们又不是三、四岁,早过了玩家家酒的年纪。”

    一时间,泪光在芷芽的眼里泛起,她紧掐着手上的包包,好久才无力地丢下一句,"那么你还是去找的的女人好了,她们比较能配合你的需要。”说完,芷芽转身将金环扣一扳,开门疾走出客房。

    再见到周庄,是正月初五早上。

    开市鞭炮一放完,芷芽便伴随周原一家人沿着楼层到各部门发红包给开工的同事。

    她站在风姿绰约的方雪晴身后,省去和周庄正眼相对的尴尬,不过,他与旁人的谈笑声却不时溜进芷芽的耳里,拨弄着她整个神经系统。

    开工仪式在十一点半结束,其他人三三两两自行离去。由于芷芽得监督有关单位复原场地,直到过午一点才踏出公司大门?浞绱档密蒲苛酵确2欢嘞刖头牌罟担掷辜瞥坛怠?br>

    不远处闪着灯的计程车就要靠边怎料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猛地在芷芽面前煞住,车门迅速弹开,戏谑的声音紧接着从车里传出来。

    “上来,土豆芽!”

    芷芽惊魂未定,双唇紧抿,对周庄的颐指气使不予理会,转身走回人行道。周庄跳下车,大跨步伐地追上她,搭住她的手肘便将她扳回身,不解地问:“怎么回事?我请你上车,你怎么反而甩头就走?”

    “你‘请’我上车!周大少爷你何时需要说请字了?”她冷冷地反讽他一句。

    周庄打量她几秒后,无奈地将双手一摊,"抱歉我刚才忘了说请。现在,请你上车好吗?我们得谈谈。”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芷芽诚实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光是你现在的态度就够我们谈上一整天。"他将她推向自己的车,大手往她脑顶一搁,强迫她坐进去,门一关,迅速绕过车头,一屁股地坐回驾驶位。"现在,你有什么不满尽管提出来,我若能办到,会尽量配合。”

    芷芽抵着下巴,转头看着窗外,不应声。

    周庄厚着脸皮问:“你难道不好奇我这两个礼拜是怎么过的?”

    她昧着良心,不感兴趣地回了一句,"不好奇。”

    得到这样的回答,他一时哑口,片刻才干涩的口气道:“可是我却很好奇你这两个礼拜是怎么过的?”

    芷芽有礼地回答他,"谢谢你的关心,我过得再惬意不过。”

    周庄双肘架在方向盘上,紧瞅着她的侧脸,叹了口气,"我不怪你还在生我的气,毕竟我是罪有应得,但现在我正式跟你道歉,你好歹给我一个台阶下好吗?”

    她语带抗议,"你只在乎性,”

    他坦率地承认,"我的确是在乎,这有错吗?难道你不在乎?”

    芷芽不禁激动起来,"我在乎的是比性更重要的事!”

    周庄挑眉问:“譬如?”

    “譬如你的想法、个性、喜怒和爱!"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吐出最后一个字。

    “你既然在乎我的想法,在乎我的个性、喜恶、甚至爱我的话,更没理由拒绝我的求爱。”

    “那你呢?你是否也在乎我的想法、个性和喜恶?你有爱上我吗?”

    周庄好笑地看着她,技巧地规避她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什么傻话,我当然在乎了。”

    芷芽紧追不放,"你有爱上我吗?”

    他笑意顿收,严肃地看着她,"芷芽,我说我要你,要你到快疯了的地步,难道对你而言还不够?”

    “不是不够,而是太多了。我宁愿我所爱的人能多爱我一点,而不是多要我。”

    周庄下巴一紧,抓起她的手揉掐一阵子后,叹息道:“我不怪你有这种不切实际观念,毕竟你太年轻,而我太操之过急,这档事我们就先搁一边不提,等时机成熟后再讨论。不过,请你记住一点,我在乎你,在乎到不愿和别的女人约会;对我而言,这跟你所谓的爱几乎没两样。”

    芷芽默不作声。周庄领教过她的固执,所以不与她争论,只说:“你会改变想法的。”

    芷芽嘟着嘴,挑战地看着他,"错,会改变想法的人是你!”

    她显少表露的强悍,不禁令他刮目相看,但他实在没精力跟她争下去,藉着发动车子引擎,转口就扭开了话题,"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芷芽一口拒绝,"不好,一片打打杀杀,我只想回家。”

    周庄装作没听到,继续建议,"既然如此,看完不是打打杀杀的电影后,我们再到北海吃活蹦乱跳的生猛海鲜。”

    她竭尽所能地不予配合“生猛海鲜令我过敏。”

    “那更好,我们就可以留在台北吃饭,吃玩再去舞厅跳舞。”

    “我不会跳舞?

    周庄冲她一个万人迷的笑,"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包你一学就会。”

    “你不懂。我是真正不会跳。我天生没跳舞的细胞!”

    “芷芽,你知道我不是个有耐性的人,所以别再跟我闹脾气了。”

    她猛揪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张地说:“我没跟你闹脾气,天美说我跳起舞来跟七爷八爷逛大街没两样,你带我去舞厅,只会教你出丑。”

    他轻格开她的手,拧住她的下巴,说服道:“芷芽,我已退而求其次,做什么事我不管,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因此公开的场所对你来说比较安全。现在你下决定,究竟是去吃海鲜,还是去跳舞?”

    芷芽将他的话细想过一遍,才说:“那还是去吃海鲜好了。”

    从新春正月到雨季,芷芽和周庄的暖昧关系渐趋向明朗化,他们仍是利用下班后那短短一个小时在人烟弥漫的餐馆里抬杠,偶尔,他会抗议她给他的时间太少,希望她能辞去"专柜"的工作。芷芽总以"再过一阵子"安抚回去,早上则是七点半上班,晚上拼命工作到近十一点,逢假日,才将周原的书丢到脑后,放松心情与周庄出游,或登山健行,或看电影压马路。

    在好事者眼里,外形迥异的他们一点也不登对,周庄称头得像支昂扬华丽的孔雀,芷芽则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土窑鸡;这样的极端似乎是一项十恶不赦的罪。

    今夕,他俩在"雾都"亲耳听到临桌三个生面孔的女人交头接耳,她们的音量不算大,但恰巧在他们耳力所及之内。"隔桌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条件那么好,为何不挑一个美一点的,反而带个长相抱歉的女人出来吓人。”

    芷芽一脸窘迫。周庄则是横了隔桌女人一眼,懒洋洋地道:“咦,这里的空气怎么突然走味了,莫非有人说话当放屁?”

    棒桌三双"大嘴鸟"登时哑口相望,欲辨不能言,才一眨眼的工夫,便气呼呼地起身,各夹各的包、雨伞、拿起帐单,结帐离去。

    芷芽无语地搅拌着冰咖啡,周庄也没再多评一句,握起她搁在桌上的左手,以大拇指揉着她的指腹良久,凝视着她说:“在我眼里,你最不同。”

    简单的一句话让芷芽落泪,不是因为感动,而是他还是不愿提'爱',她抬手抹去泪,瞄到腕间的手表,梗噎表示,'我该走了,'说完要将左手自他掌间抽回,周庄先是紧握不放人,任她挣扎了两下才大笑地松了手,'抱歉我又来了,不过我最近发现不这样黏你一下,稍后浑身就会不对劲”

    “周大少爷是怪人有怪癖!'芷芽为他下了结论后,将包包一拎,迅速闪开他二度伸出来的手,往出口小跑步而去,等到跨出玻璃门后,才舍不得地转身跟他挥手道别离。

    芷芽的人影消失后,周庄也收回眼,拿起搁在桌边的报纸,这才发现她忘了将那把勾在桌角的长柄黑伞带走。仅管白天没下雨,天空仍是阴晦得很,一想到她稍后下班有可能下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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