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烟狂笑不止。她脸颊掌印犹存,记事以来这可是第一个巴掌,居然还挨了两次。
几个白影忽然从天而降。神君及时接住上弹光球,轻轻一碰即破她结界。仙羽顺势柔软倒在他怀里。
“寒寒,我们走。”落烟转身,抱紧手里光球飞身而去。
背后传来师父轻唤,她并未回头。无彦要追上她何其容易。他未追说明他不想拦她。如若无彦不做阻拦,在场的谁敢动她,除了——神君恒天。
神君闪到她跟前,虽面无表情,眼光却犀利可杀神。
“你想怎样?”落烟冷眼相望。
“你师父可是太宠你了?”神君语气虽保持平缓,落烟却感周身空气凝聚,压力剧增。她沉默不语。
“神的力量可不是用来欺负同族的!”神君神情严肃道“你可有话要说?”
落烟视线越过他肩,望着远处那片白雪,倔强不语。
“仙羽神尊虽未有你强。但论神位,她与你师父同尊。你在众神面前如此戏弄于她,神族不能袖手旁观。”神君声音响彻整个雪山谷底,自是说给天下听。
“是你不能旁观吧?”落烟冷笑回他一句。
怀中寒寒“呼啦”一声,怕是给神君震醒了。
“仙羽不过是想让精灵表演,助兴而已。”他是在给她解释吗?
“哼!她那身段不也可自舞一曲?”落烟心中愤怒难抑。当日约定可未提“助兴”一词,他失约还如此有理?
“你!别逼我动手。”神君声沉气重。
落烟头微仰,目视蓝天,一副不屑之势。手心却暗聚灵力,即便无法抗衡,也可拼个死活。
无彦及时闪入,挡在落烟身前,和声道:“落烟虽玩性未泯,但不至于无理动手。此事望神君给本尊一些时日,我定还仙羽神尊一个说法。”
无彦声音不大,却是威震天下,所有在场的神者小妖魔们怕也听得清楚。无彦出面,神君自不会再纠缠。落烟急切逃离,几欲滴落的泪水藏于眼眶,她纵是不想他们看见。
落烟修行未及无法去天极,而寒寒必在极寒之地才能存活,于是她想到那块玉冰。既是从天池移过去,那天池定有极寒之地。
落烟爬上静修阁后山悬崖。那日她就是在此遇到先神君的仙鹤傲世,希望今日也能有点好运。她试着心念仙鹤。只听一声长鸣,傲世果真穿云而至。他能感应到她的召唤?这份默契何时开始?落烟只当自己幸运,急跳上鹤背同时解释道:
“我自知不可闯天池,但这是救命,保证偷去偷回。”
傲世呼啸而去,直入天池。
“你可知何处有冰?”落烟试图交流,她知这鹤是通神的。
傲世“扑扑”往清池旁的丛林深处飞去。而后落烟看到一仙气缭绕的洞穴。傲世停至洞穴口,眼露柔光,鹤首微点。落烟急速跳下鹤背。
“告之师父,我在此地等他。”说完转身跑进洞穴。
这洞不是天然成穴,单是那光滑透影的洞壁,就知是某个大神之杰作。虽白雾不散,却感觉不到潮湿。地面碎石成道,蜿蜒消失在深处。落烟心无恐惧,反而有种奇异的熟悉感,如久别重归家园。
“我可是在此地住过?”她自语,而后自嘲地摇头“天池乃神族禁地。我怎可能在神族禁地里过活?”
话虽如此,可她脑海里不断浮现残缺画面:一潭清池,一个被囚禁的城池,一个冰窖,还有一女子洞穴深处奇迹般呈现她的幻影:只是那潭清池已干枯,囚禁的城池已消失,只有冰窖还在。
她哑然却无法多想,记忆是空从何而想?
“寒寒,我们就在此等师父。”她说着跑进冰窖。
冰窖四壁和上下皆是巨冰砖堆砌而成,明晰如镜,倒影着他们的影子。除了地上有些碎冰,空无其他。那万年玉冰应是从这里移到北神川雪谷底。
落烟又开始出现幻觉。她恍惚看到墙角有张冰榻,上面沉睡着一女子。那玉冰依旧立于冰窖中心,冰里是那女子身影,正在独舞清唱:
“与天齐,承君护,
雨落留痕愁无处。
祈天怜,盼君至,
轻羽一曲舞相思。
落雁归,万年复,
魂坠清湖情何故?
”
那凄婉绝美的嗓音,和她冰雕时听到的毫无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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