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普照,积雪晶莹,一眼望上去,不觉诗意大畅。严的军营,和杀气腾腾的蒙古骑兵,真有几分大雪满弓刀,人马披霜甲的风味。
这里正是凤州城下,成吉思汗带领近十万蒙古主力,停留在这里已经有多日,但一直没有发起像样的攻势,只是不断的派出骑兵騒扰,宋军也不客气,弩箭火器轮番招呼,让蒙古人多有损失,到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在远处耀武扬威一番。
双方这种对峙,却在今天早上被打破!
今天早上天刚亮,巡逻的蒙古骑兵就发现高耸的凤州城墙上挂满了尸体,观其服饰,都是蒙古人,更过分的是,在最显著的城楼上用旗杆挑挂了一具高大的尸体,旁边垂下一面条幅,上面用汉语,金文,西夏文,畏兀尔文,分别写上:蒙古蛮子蒙赤行!
寒风吹来,条幅招展,如同一封无声的宣战书,挑衅着蒙古人的尊严和血性!
不时有忍耐不住的蒙古骑兵冲过去,想对城墙射箭泄愤,但都被城墙上射出的弩箭留下,有几个,甚至是连人带马的被钉到地上,如同一个雕像,更像一个警告。
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一贯骄横的蒙古兵那里受得了。大营中的蒙古兵越发急噪,甚至有千夫长带队前去冲击城墙,但都被对方弩箭射退,反到增加了己方伤亡。后来成吉思汗发下话,才制止了蒙古人的冲动。
不过没多久。凤州城上地宋军用绳子把一个人放下来,此人一下来就跑向蒙古大营。巡逻的士兵初以为他是宋人,可是他用蒙古话说出自己的身份,让士卒们大惊,找了一个将领过来辨认。
经过这名将领的仔细辨认,才最终认出这个脑袋光光的人真是深受成吉思汗信赖的对外使节:镇海!
当下不敢怠慢,连忙将此事报上去,没多久,成吉思汗的卫队长忽必来亲自过来将镇海接走。
被放回来的镇海如今就站在成吉思汗的大帐中。他已经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不过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地计划怎么会失败那么快?那些去的人可都是蒙古最精锐的勇士,就算对方那边警戒森严。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总该逃几个回来报信。
可就在他坎坷不安等待消息的时候,却是宋人凶神恶煞地冲进来,自己想反抗,却被对方的弩弓逼住,随员不是被杀,就是被抓,后来更是将自己的须发剃个精光。连同随员和勇士的尸体一起被运到凤州。然后被人放回来。
此刻他脑袋光光,如同一个鸡蛋样的站在大帐中,周围全是蒙古将领。他的神色羞愧,悲愤中透着尴尬!对蒙古人来说,被人剃去胡子都是奇耻大辱,如今不仅胡子,连眉毛。头发都被剃个精光,这种羞辱,已经不是语言可以表达。除了用鲜血来洗刷,别无他法。
昔日花刺子模的国王摩诃末杀了使节,剃光了两位副使的胡子,引得成吉思汗发兵西征,历时五年,歼灭花刺子模数十万大军,杀人无数,最终征服花刺子模。如今宋皇赵昀做地更过分,不仅将使节剃去须发,连使节随员都被尽数杀死,甚至还将他们的尸体挂在城墙上展览,这种做法,让帐中蒙古众将的眉心都是怒火,眼中地杀气有若实质,无不看着成吉思汗,就等他一声令下,就要血洗凤州,以报今日之辱。
耶律楚才却是十分镇定,抚摩着长长的胡子,脸色平淡,双眼似闭非闭,谁也弄不懂他的表情。
做为众人中心的成吉思汗却十分镇定的看着镇海,无视地他的尴尬和悲愤,紧紧的盯着他地光头,过了片刻才点头道:“这次你辛苦了,先下去好好歇息。”
镇海脸上的不甘一闪而过,驯服的抚胸退去。
目送着镇海离去,成吉思汗没有开口,又拿起镇海转交的阿刺海别吉的书信,先看了看上面符号,又抽出来里面的信件看了片刻,他的汉语不算太好,但也大体明白信中的意思,看后又交给耶律楚才。
耶律楚才看了片刻,脸色到也没多大变化,又将信还给成吉思汗,闭目不语!
成吉思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大帐中的众位将领,摇摇头,示意他们先离开。
有几个将领似乎不满,正想开口,却被忽必来狠狠的盯着,只得不情不愿的离开。等这些将领离开后,忽必来又亲自站在大帐外警戒,并将厚厚的帘布放下,让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
见这些将劣诩出去后,耶律楚才才睁开眼睛,望着成吉思汗,脸上泛起深深忧虑:“大汗,宋人挂尸于凤州的做法,就是引诱我们攻打凤州,不可不慎!”
成吉思汗置若罔闻,站了起来,看着身后巨大的牛皮地图:“长胡子,你真是长生天送给我们蒙古人的最好礼物,若非有你在,也许我今天真的会去攻打凤州,多少年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人老了,脾气却比从前更大啦!”
长胡子是成吉思汗给耶律楚才起的外号,两人私下在一起的时候,成吉思汗就这么叫他。
听到成吉思汗的称呼,耶律楚才习惯性的看看胡子,嘴角泛起苦笑:“若楚才真有大汗说的那么好,怎能让我军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何况巩州一战,我军惨败,说起来,楚才也要承担责任。”
成吉思汗转过身来,望着他,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罕见的和蔼:“不,这次的事情不能怪你,是我,是我铁木真的错,我真是太自大,自从西征万里,灭国四十后,我就开始骄傲,认为天下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是我轻视了赵。长胡子,窝阔台虽然稳重,但也喜欢安逸,你今后要时时督促他,不要让他忘了我们蒙古有今日
靠我们自己不辞辛劳打下来地。让他千万不要忘了
这话已经相当于托付后事,耶律楚才大惊,连忙站起来,几步走到成吉思汗身边。急声问道:“大汗,如今我方虽然困难,但还没到束手就擒的地步。若楚才没料错,四王子已经领兵南下。不然赵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请求面见大汗!”
成吉思汗眉头微微一皱,没有接话,反到是拉着耶律楚才坐到他身边:“利州就是赵昀设下的一个陷阱,我之前因为愤怒和悲伤,所以犯下大错。如今我们虽然已经陷进来,但问题还不大,若我要突围,只要分散离开就行。最多损失一些仆从和奴隶。只要苍狼还有爪子和牙齿,就不怕抓不到猎物。
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昔日我孤身一人。蒲儿帖被篾儿乞惕人掳走,我视之为奇耻大辱,如今我兵强马壮,却还是不能保护也遂和阿刺海别吉,反到是损兵折将。让察合台,博尔术,速不台。赤老温他们离开了我,身为一个男人,没有比这件事情更感到耻辱。这些日子以来,这些事情一直纠缠着我,就算我睡觉的时候都不能停歇,你说,这是不是长生天给我的启示?”
耶律楚才默然,他知道,成吉思汗心中一直有个深深的心结,那就是他的原配妻子蒲儿帖被掳走,结果却是怀孕后被救回来的。虽然他当时没有任何不满愤怒的表示,将所有责任归结到自己身上,对所有人都说这个孩子是自己地,哪怕他知道很多人并不相信。
蒲儿帖生下的儿子,成吉思汗对他一视同仁,并没有特别歧视他。
但成吉思汗却将这个儿子取名为术赤,意思为‘客人’,这多少显露出成吉思汗的一点心思。后来因为成吉思汗和义兄扎木合闹翻,扎木合将这件事情广为宣扬,于是此事成了草原上最大的笑柄和耻辱,甚至成吉思汗地黄金家族内部也因为此事,变的十分不和。察合台生前经常称呼术赤为杂种,其他将领也对此事多少有过议论,当初窝阔台能够轻易的获得继承大权,除了察合台推举外,其余将领的默认也是一个重大因素。
成吉思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的胸怀广阔,对自己的错误绝不推卸,他对也遂是极为疼爱的,甚至可说珍惜和尊重,不然当初也不会是也遂问出继承人地问题。耶律楚才早就发现,成吉思汗对也遂和阿刺海别吉落入宋军手中,有种不为人知的焦灼,甚至可说恐惧,再加上太多的胜利导致地信心膨胀,所以成吉思汗在许多问题上都犯下错误。
最不该的就是让速不台放弃扰敌的任务,前去救人,虽然这从战术上来说是个错误,可对于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来说,却是最应该做的事情。耶律楚才对此点也是极为钦佩,至少成吉思汗对老婆,对女儿,对部下的关爱都是真心地,这也是他能够聚拢众多各族良将的关键所在。
这次镇海提出的营救计划,耶律楚才并不看好,可当时镇海地说辞却让成吉思汗心动,再加上蒙赤行对王妃公主从...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