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压山,晚霞烧天,薄暮轻纱笼罩在丘陵山谷,几座新修的坟墓掩映在翠绿的柏树丛中。坟墓修的不大,也没什么石人石马陪护,更无什么装饰物点缀,只有一圈新砖围砌,正中间那座坟墓的中央位置,竖立着一座砖砌的墓碑,上面什么都没写,空空的,看上去颇为怪异!
墓风吹过,树丛摇晃,娑娑作响,更是平添几分苍凉荒落的样儿!
一道砖砌的台阶从丘陵底下直通墓地,砖石都很新,但却很简陋,一看就知是匆匆砌成,连一些必要的修整都没有,就是顺着山势凿出土阶,粗糙的大致做平,然后铺上新砖,修成这道台阶。
天色渐暗中,一辆驴车摇摇晃晃的从远处开来,停在丘陵之下,随即车门被打开,魏了翁探头望了望丘陵,眼中的黯然一闪而过,叹了一口气,走下车来!
吩咐掌鞭在此等候,魏了翁自己拾级而上,一步步的靠近墓地,脸上的表情变化激烈,一会儿痛苦自责,一会儿怀念感叹,变幻不停,一直走完台阶,临近墓碑,才又恢复平静,目光深沉的看着无字墓碑。
脚步微微停了片刻,才走了几步,扶着墓碑坐下,用手抚摩了几下,重重的叹口气:“静心啊,老师无能,没能预先察觉人心之奸诈,害了你啊!”话音落地,不自觉的想到池静心生前种种,顿时心口深处翻腾汹涌,巨大的酸痛如波涛咆哮。全都化为无情利剑。直扎心窝,真是肝肠寸断,悲愤交加,再也说不出话来!
双眼惨苦地看着墓碑,魏了翁如同痴傻一般。就这样呆楞愣地坐着,全身如同化为岩石,僵硬僵硬的,一动也不动。他的脸色带着异样的哀愁,如玄冰一样的寒冷,又如石雕一样地僵固,停滞中似乎有无限的悔恨和愧疚。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
他就像被凝固的石雕。被无比巨大的哀痛和自责包围住,牢牢的,将他紧紧的捆扎住,挣脱不了,也不想挣脱,任凭这些凄切将自己吞没,就像一个失去魂魄地人,完全丧失了自主地能力!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几步闪动间就来到魏了翁身后。他丝毫未有察觉,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黑影看了看简陋的坟墓,不屑的目光一闪而逝,手掌一伸,抓住魏了翁的后颈。
魏了翁毫无反抗。头一低。昏死过去!
“这么容易?”黑影似乎呆了一下,看看手中的人质。摇摇头,嘟哝了一句,掏出一个大布袋将魏了翁装了进去,随即背在身上,消失在柏树丛中!
夕阳很快就收敛了晚霞,夜色如同一只迫不及待的巨大妖魔,顺着山岭,越过山梁,就像坐着滑梯,无声的呼啸而下,将一切吞进自己的肚中,让天地一片昏暗!
坟墓边地夜色不仅比其他地方要浓,连声音都幽静的吓人,甚至让人耳膜都感到异样的胀痛,听不到什么声音,但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怪啸在耳边低吼徘徊,让人禁不住的打个寒噤,心中也不自觉地敲起撤退地小蹦,一时胆颤心慌,草木皆兵!
等候在丘陵下的掌鞭有些怯弱地看着四周,浑身缩成一团,神情恐惧,面色惊惶,一幅心有余悸,魂不附体的样。
眼看夜色越来越浓,周围的寂静怪声越来越多,这个掌鞭再也忍受不住,就想驾车离开,可一想到魏了翁许下的银子,就又迟疑不决。在害怕和恐惧中挣扎了许久,最终牙一咬,目射凶光,大吼一句:“老子怕啥,有银子连鬼都怕老子!”
一边吼,一边跳下马车,以百里冲刺的速度越过台阶,冲上丘陵,差点一头撞到墓碑上!
略微喘了几口气,掌鞭迫不及待的四顾而望!
夜色重重,人迹渺渺!
掌鞭先是一呆,随即顾不得害怕,绕着坟墓跑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顿时有些着急,连声喊道:“魏先生,魏先生”
除了自己的回音,整个墓地幽静无比,魏了翁连个人影都没有!
“**,什么先生,就**一个无赖,敢用这样的方式逃我李小七的帐。你给我等着,除非你不在建康出现,要不然老子非要让你好看。妈的,哎呀!”李小七李大掌鞭越骂越气愤,抬起脚踢了一下墓碑,对方没事,他的脚崴了!
“**,人贱,这墓也贱,竟**挖着心思害人!老子的脚,哎呀,疼死老子啦!”李小七一边骂,一边跌跌撞撞,蹦蹦跳跳的走下台阶,回到自己的驴车上!
对着丘陵狠狠的呸了一口,才一摔鞭子,吆喝了几声,骂骂咧咧的架着驴车离去!
车轮远去,丘陵墓地又恢复了幽静,山风吹过,带起阵阵呜咽!的府邸!
史嵩之刚从几个相熟的官员家回来,一脚方落地,管家一脸紧张和急切的跑过来,一边搀扶,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杨先生从暗道过来了,现在正在密室等候!”
心中一惊,史嵩之反问一句:“可有说何事?”
避家摇摇头,史嵩之没再问,阴沉着脸走进府邸,挥退不相干的人后,直奔密室!
走过一条通道,史嵩之来到一处宽大的地下室中,看到坐在一边的杨士德,也没打招呼,板着张脸,略带冷笑的说道:“杨先生还能主动到我这个俗人这来,到是稀奇事,不知这次又是什么妙计要小弟来代劳?”对妙计二字特别咬重发音。嘲讽之意表露无遗!
杨士德淡淡的笑了。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也没搭理他,半闭着眼睛,嘴里啧啧两下,似在回味茶叶地味道。更像表达一种隐晦地蔑视!
史嵩之眼中的怒色一闪而逝,哼了一声,坐到一边,冷冷的看着杨士德,就像一只斗鸡,正盯着对手打量!
杨士德安然若素,如同丝毫未觉般。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茶!
两人僵持片刻。史嵩之有些沉不住气,粗声问道:“你来这里到底何事?不是想看我史某人的茶叶如何吧!”
杨士德瞥了他一眼,浅笑欢容,泰然自若,端起茶盖轻拨了两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得到一个消息,赵昀不仅未死,还击败蒙古,不日就将返京!”
“什么?”史嵩之惊的站起来。急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杨士德慢吞吞的说道:“三个时辰前,我才收到此消息,不过这也是上个月的事情,最近几天的情报。还没过来!”
“你当初不是肯定赵昀一定会死的吗?如今算怎么回事?那帮蛮子也太过无用。给了他们这么大地方便,竟然还杀不死赵昀!还有那个钱像祖。和猪一样,让他好好在前线看着,一有变故就将消息传回来,到现在连个屁都没有,废物,全都是废物!”史嵩之怒气冲冲地在室中打着圈,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中闪动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就像一头被铁笼关住的老虎,愤怒而绝望!
杨士德波澜不惊的看着他,神情平淡无比,就像一个局外人,和眼前这一切丝毫没关系!
史嵩之骂了一通,火气略微小了些,望了望杨士德,见他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火腾的一下又冒上来:“现在都什么时候啦,你还这个样子?告诉你,我若有事,你也跑不了,大不了一起死!”
杨士德扫了他一眼,摆摆头,示意他坐下!
史嵩之愤愤不平的坐回去,满面怒容的望着杨士德!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如今消息只是说赵昀没死,你就成了这个样子,若赵昀回来,你岂非要把整个屋子都掀了不成?”
“我可不像你,好歹还有个太后照应着,若我被发现,株连九族都算轻地。当初真不该听你的怂恿,做下如此糊涂事!”
“哦,后悔啦?当初散布谣言,起劲鼓动赵远的时候,没见你后悔退缩过?现在碰到问题,就想缩回去?告诉你,若非你胡乱散布那些谣言,挑唆教导那些官员们闹事,我们怎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操之过急,你就是不听。听到那些蛮子一保证,就乐的什么都忘啦。那些蛮子都是毫无信义之辈,他们和我们来往地信件全都落在赵昀手中”
“你说什么?”史嵩之惊怒交集,脸色青紫,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当我为何要鼓动那些人在各地闹事?还不是事情太过危急,迫不得已。当初你要听我一句劝,和蛮子交往地时候留意些,怎会弄的如此?”
“你还说我,不是你拍胸口保证,善母那个臭女人一定会成功,我会这么起劲吗?现在出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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